要知道,大多数医者的学艺之路都是从小开始,而秦沫沫如今起步已经稍显晚了。
秦沫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潜在的障碍,平时的开朗此刻化作了紧绞围裙的手指,眼眸中闪烁着对未知前程的渴望与忐忑。
“四嫂,我真的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还有对于未来被安排婚姻的微微失落,“可是娘亲已经在为我张罗婚事了……”
凌瑾韵闻言,笑容中蕴含着温暖,坚定地点了点头,给予秦沫沫鼓励:“你绝对可以的,沫沫。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那我愿意去学徒!”
秦沫沫瞬间振奋起来,眼神中光芒四射,充满了决心。
“嗯。”
凌瑾韵欣慰地回应着,随后转身离去。
屋外,王莲娟已邀请吴掌柜入座,两人正悠闲地品尝着茗茶的清香。
而凌瑾韵则先行一步,将王莲娟拉至内室,谈及秦沫沫心系慈济堂,渴望成为一名学徒的愿望。
“这事嘛……”王莲娟脸上浮现出些许犹豫,这在凌瑾韵预料之中,毕竟秦沫沫的年龄与婚事确实是个绕不开的话题。
然而,不待凌瑾韵开口劝解,王莲娟先前的犹豫似乎瞬间消失无踪,她猛地一拍大腿,眉宇间重现了那股豁达与豪爽,朗声笑道:“韵儿,我答应让沫沫去学艺,你爹那边我会去说服他的!”
凌瑾韵一时间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说服王莲娟需要一番口舌,没想到王莲娟竟是如此开明。
这份超越时代局限的包容与理解,让凌瑾韵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似乎看穿了凌瑾韵心中的感动,王莲娟面容温柔,轻轻抚摸着凌瑾韵的发顶,缓缓言道:“韵儿啊,我知道沫沫虽然跟你同年,按理也该考虑婚嫁之事,但看看现在的世道,哪家普通人家愿意在这个时候多添一副碗筷,增加负担呢?咱们女人,自立自强才是根本,有了一技之长,将来无论是留在家中还是嫁出去,都能挺直腰杆。”
听了王莲娟这一番话,凌瑾韵心下一惊,恍惚间竟怀疑起王莲娟是否也有过穿越的奇遇。
这番超越时代的见解,如何能让人相信是出自一位地道的古代女子之口?
她的心思细腻,眼光独到,实在令人叹服。
随后,凌瑾韵转身将这事向吴掌柜详述。
早前,吴掌柜注意到秦沫沫在清洗天麻时一丝不苟的态度,这让他暗自惊叹,小姑娘的心思细腻可见一斑。
尽管尚不清楚秦沫沫是否具备成为良医的天赋,但念及凌大夫曾经慷慨出手,不仅挽救了郑屠户儿子的生命,还成功化解了药店的危机,并且主动承担外出诊病的重任,无论是出于情谊还是道理,凌大夫的请求,吴掌柜都无法拒绝。
于是,吴掌柜当即拍板答应,目光温和地询问秦沫沫:“小秦,你是打算立刻跟我回药店开始学习,还是先回家简单收拾一下再过来?”
秦沫沫性格爽快,家中也并无太多繁杂之物需要整理,她连忙回应:“叔,您稍等片刻,我带上几件换洗衣物马上就来。”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吴掌柜说着,顺手拉过一条板凳坐下,显得随和而耐心。
待二人离去,凌瑾韵着手处理秦沫沫清洗干净的天麻,准备将其炮制成药,打算之后送往慈济堂,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去看看秦沫沫的学习进展。
吴掌柜乘坐的马车在村落间引起不小的轰动,村民纷纷议论,好奇的目光紧随其后。
而吴掌柜与秦沫沫离开不久,喜好打听是非的田青燕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王莲娟家,贴耳低声道:“大娘,我刚瞧见你家沫沫提着包袱,跟随着那位坐着马车的大人物走了,这是说定了哪户人家,要去做少奶奶了么?”
田青燕的话,直白地影射了王莲娟将秦沫沫送往权贵之家做偏房的可能。
在乡间,哪家姑娘定亲不是要有婚书六礼,穿戴嫁衣,风风光光?
王莲娟脸上掠过一丝冷色:“沫沫并未定亲,那是县城慈济堂的掌柜,沫沫是去那里学徒的。”
说这话时,王莲娟的眼神里满是骄傲,无须遮掩。多少乡村少年梦寐以求的医馆学徒之路,却因缺乏门路而无缘,而自家的女儿却能得此良机,成就心中所愿,这份自豪感油然而生。
田青燕闻言一怔,难以置信一个普通女子竟能踏入慈济堂学艺的大门。
毕竟,在这偏远之地,进入药铺学习技艺是何等不易,对于他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农户来说,送孩子去学一门手艺,比供其读书还要艰难数倍。
“沫沫能进慈济堂,真是好福分,好福分……”
田青燕啧啧称奇,又话锋一转,“大娘,你听说了吗?珠珠丫头也在说亲,说是已经说成了,要做县城何员外独子的偏房。你说,这当娘的怎么狠得下心?当初珠珠差点儿就要嫁到咱村里,她哭哭啼啼百般阻挠,大家还以为她是为了珠珠好呢……”
言毕,话语里满是不平与无奈。
谁料想到,这一转身之间,竟成了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推向他人府邸,去做那卑微的小妾的命运转折。
昨日,那何员外府上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