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屠户身形魁梧,闻言怒火中烧,猛地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刺穿人心,一字一句地低吼:“好!你说你没有害死我儿,那就让官府来评判是非曲直!”
周围的人见状连忙劝说:“掌柜的,话虽如此,但人家失去了孩子,心里怎能不痛?赔些银两私下解决吧,免得事态扩大,到时候官府介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是啊,掌柜,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人命关天。”
凌瑾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这密不透风的人群里寻得一线空隙,终于得以窥视事态的核心。
只见一名孩童,稚嫩的脸庞此刻一片惨白,被胡乱放置在一块破旧的木板上,连最基本的遮盖都没有,小小的身躯暴露在外,显得格外无助。
孩子的嘴唇已经泛起了紫绀,但在凌瑾韵锐利的眼中,捕捉到了那尚存的一线生机——孩子是被异物卡住了喉咙,虽然呼吸微弱,却仍有活下去的可能!
时间在此刻显得分外紧迫,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生死的较量。
凌瑾韵心中明白,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这脆弱的生命或许就会永远消逝。
“让一让,这孩子还有救!”
凌瑾韵不秦一切地提高嗓门,试图在嘈杂的人声中唤起注意。
可惜,她的话语宛如微风吹过波涛汹涌的大海,瞬间被淹没。
正当凌瑾韵心急如焚之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她抬头一看,是秦砚辞,他那坚毅的目光仿佛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跟我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凌瑾韵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秦砚辞的引领下,他们迅速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了事发现场的最中心。
凌瑾韵迅速靠近那个孩子,毫不犹豫地跪在木板上,动作熟练而温柔地将孩童环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腋下,为接下来的急救动作做准备。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而有节奏地按压孩子的腹部……
孩子的母亲,那位一直在旁哭泣不止的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慌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快放开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面对质问,凌瑾韵眉头轻轻一皱,虽然年幼,但她的举止却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威严。她的眼神如同寒冰,冷冷地扫过那妇人的面庞,语气坚定而不容反驳:“若不想你儿失去最后的生机,就请保持安静。”
这句话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让那妇人一时语塞,周围那些原本好事围观的群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慑,纷纷闭上了嘴,连原本怒气冲冲想要找凌瑾韵理论的黄屠户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愣在原地。
秦砚辞见状,本打算挺身而出保护凌瑾韵,没想到她仅仅凭借着一句话,就令周围众人折服,心中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呃——”
凌瑾韵的手指仿佛带有生命的韵律,每一次按压都精准无误地落在那青紫孩童脆弱的腹部上。
孩子的身体先是紧绷如弓,随后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随着那突如其来的力道,一块沾满了黑褐色药渍、显得异样狰狞的草根,伴随着些许酸涩的液体,被孩子幼小的身躯强行排斥而出,落在地上,溅起几点污渍。
“咳咳咳...”
凌瑾韵的手适时松开,孩子像是从水底挣扎出水面的鱼,开始剧烈地咳嗽,原先暗淡无光、布满乌青的小脸,在这一阵阵咳喘中渐渐泛起了生气,变成了通红。
一旁,屠户的妻子在见到孩子苏醒的瞬间,眼中的绝望与恐惧瞬间化作了滔天的喜悦,哭喊着“儿啊”,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了孩子身边,双臂如铁箍般紧紧环绕住那脆弱的小身躯,仿佛生怕孩子再次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然而,刚刚从鬼门关前被拽回来的孩子,此刻被母亲这般用力搂抱,小脸迅速憋得如同猪肝一般,透不过气来。
凌瑾韵见状,连忙轻轻拍打屠户妻的肩膀,“黄嫂,松手,你这样勒着孩子,他会喘不过气的。”
屠户妻闻声猛然惊醒,双手如触电般松开。
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如潮水般涌进孩子的胸膛,孩子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但这次,咳嗽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分生机。
黄屠户见此情景,大步流星地向凌瑾韵走去,神情激动。
一旁的秦砚辞想要拦阻,却只见黄屠户身形一顿,竟对着凌瑾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恩公,您的大恩大德,我黄某无以为报......”
“话虽如此,诊金还是需要的,一百文。”
凌瑾韵的声音打断了黄屠户的话,伸出了那双略显茧疤、记录着无数次救死扶伤痕迹的小手。
黄屠户满腔的感激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戛然打断,表情复杂。
此刻,孩子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黄妻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急切,催促着丈夫,“当家的,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神医的诊金给付了!”
黄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