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韵恍如从梦中惊醒,猛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不自觉地依偎在秦砚辞身旁,尴尬之情油然而生,急忙坐起身来。
怎么会再次这样与这个男子同衾共枕?
上一次,还能以初来乍到、错把他当成大抱枕作为借口,但这一次,显然没有了任何托词。
她竟然重蹈覆辙,紧紧拥抱着这位来自古代的青年,这种行为对于自己一心治病救人的医生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凌瑾韵在心里自责了一番,脸颊因羞愧而泛起了更浓的红晕。
她暗自发誓,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秦砚辞已经穿戴整齐,声音依然保持着那份冷静:“你快起床吧,我先出去准备一下。”
“好,我马上就好。”
凌瑾韵连忙应答,随后迅速起床穿衣。
走进宽敞的厅堂,秦家的每个成员都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
堂屋里整齐排列着即将播种的各种种子,院子内外,各种农具和肥料一应俱全,准备得井井有条。
秦沫沫和母亲王莲娟正忙碌地将早餐摆上桌,香气四溢。
“吃完早饭,你们几个男丁再去把地翻一遍,确保土壤疏松。大媳妇、二媳妇、还有三媳妇,你们几个负责挖坑;咱们家的小妮子们就负责撒种子吧。我就带着老四和四媳妇趁早去镇上采买所需物资。”
听到分配,沈婶子圆润的脸上瞬间笼上了一片阴霾,心里暗暗抱怨:“全家上下都这么忙碌,为什么他们就能进城享受?爸妈也太偏心了吧!”
“咚!”一声巨响,震得屋内空气都为之一颤。
陈大娘手中的满满一碗金黄酥软的土豆,仿佛带着满腔怒火,狠狠地落在斑驳的木桌上。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直刺沈家媳妇的心窝,字字铿锵,“我说沈家的,这话搁在这里,人心从来就没有绝对的秤,你觉得我不公,那好,这些琐碎家务你就别插手了,饭,也免了吧!”
沈家媳妇身子一僵,脸色霎时苍白,如同被寒霜打过的鹌鹑,头垂得更低,嘴唇抿紧。
不敢吐露半点反驳,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畏惧。
这时,秦大壮动作敏捷,从碗中夹起一块土豆,边嚼边笑呵呵地说:“孩儿他娘,要不你就歇着吧,少了你这一份,咱每个人还能多吃几个土豆呢!”
语气中虽是玩笑,却藏着几分认真。
秦子胜小脑袋瓜点得像是捣蒜,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对呀对呀,娘,你别吃啦,不吃不用做事,多自在啊!”
他的话语天真无邪,却在不经意间加了一把火。
沈家媳妇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是气得铁青,心中犹如沈蚁噬咬,自家男人和儿子竟也如此,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凌瑾韵坐在一旁,默默地啃着土豆,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努力忍住笑意,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早饭后,天色微亮,凌瑾韵随着秦砚辞和陈大娘踏上前往镇上的路途。
秦家村距镇上足足十里之遥,步行自是不可能。
于是在村口那棵历尽沧桑的老松树下,一辆旧牛车静候着,那拉车的老牛瘦弱得几乎能数清肋骨。
搭乘牛车的代价是一人两文铜钱,陈大娘爽快地递给赶车的安叔六文钱,然后带着秦砚辞和凌瑾韵挤进了略显拥挤的车厢。
清早的空气还带有一丝凉意,牛车还得等人齐,安叔便和陈大娘攀谈起来,试图驱散晨间的寂静。
“这是你们老四新讨的婆娘吧?长得可真是水灵,只是稍微单薄了些。”
安叔边说边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惜。
凌瑾韵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脸上表情微妙。
陈大娘闻言接话,嗓音里含着几分无奈与宽慰:“哎,她娘家的日子不好过。安叔,如今这世道,人瘦点算什么,你看你那牛,不也瘦得只剩骨头架子了吗?”
安叔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老天爷要收人,咱们凡人又能怎么办。好在昨天晚上那场雨下得真是时候,三声响雷,震得人心慌,可也正因那雷,云才散得开,没那三声雷,雨还未必能下来呢。”
陈大娘连连点头赞同,“对啊,那可是雷公显灵哩!”
凌瑾韵听罢,想起昨晚的人工降雨计划,那几枚干冰降雨弹划破夜空的景象犹在眼前。
不由心中暗自嘀咕,这么说来,自己倒是成了那传说中的雷公?
秦砚辞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过凌瑾韵,小姑娘娇小玲珑,皮肤如瓷般细腻,在晨曦微光中低着头,安静而端庄,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不知为何,他的心在这一刻竟然柔软了几分。
沿途,他们乘坐的牛车缓缓前行。
虽然早上的雨已经停歇,雨后的迹象逐渐消失,但越是靠近镇上,路旁聚集的流民就越发密集。
他们个个瘦骨嶙峋,眼神中闪烁着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相比之下,牛车上的众人显得何其幸运,至少离开家门时还是半饱之躯,简直就是奢侈。
抵达镇城门时,守卫的士兵手持锋利的长矛,严格地收取进城费,一人两文铜钱,规矩森严。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