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边。
墨池陛下不知从哪儿扯了条裤腰带出来当抹额,死死拴着自己的脑门,一副要驾鹤西去了的德行。
那白眼翻的从头到尾就没停过。
头顶仿佛都在冒烟。
剥皮的刀在他手里都要被玩出一朵花了。
让人瞧着唯恐他老人家手一抖,一不小心割自己一块肉下来!
此刻他才体会到自己那位死对头的心情!
也就是楚狐狸他姑父,那位陪媳妇儿云游四海的上一任冥帝。
当初月卿喜欢上青界那小子时,那糟老头差点没给气撅过去,墨池还笑话他气量狭小,小肚鸡肠!
结果……
现在轮到他自个儿房子塌了!
怎就这么看御渊这小子不顺眼呢?
明明白迟当年是照着他的模子,依样画葫芦写出来的啊,虽没有血缘关系,但说句实在话……
要说御渊是他儿子也没错!
但这儿子他不认的,倒是那便宜闺女他欢喜的很!
这会儿他看御渊吧,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只觉这厮就是个拱白菜的猪!
“出息!那心魔在你身上藏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发觉?”
“《灭舍诀》是你这么练的吗?你是在作死!你那是练功?本尊看你是在自宫还差不多!”
“就你这德行你还吃肉,你吃屁去吧!”
墨池那一声声骂,一句句话,简直就是放毒。
御渊沉在血池中领悟着《灭舍诀》,时不时听到这条老龙的辱骂,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却浮现起了一张老脸。
每每夜回时,他都会想起的一张脸。
深渊之下,他的那位不正经的臭爹,在他为人的短暂岁月中,与他一起嬉笑怒骂,陪他风雨共度的一个老混蛋!
那个老混蛋死了之后,多久没人敢这么骂他了?
不对!
应该说外面那老长虫骂人的腔调简直和他家那老混蛋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张嘴你就想一脚给他抖粪坑里去!
从血池里浮起来,御渊睨向他:“你现在已无情了?”
“本尊还有情。”
墨池懒洋洋的说道,笑容幽沉:“但也还在忘情,也已然无情。”
御渊闻言看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幽沉。
这几句话说的还挺玄的,但总结下来,似是说了一袭废话。
“自个儿领悟吧。”
墨池摇了摇头,“无情道,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如因果循环,全看你自己如何选择……”
御渊听着他的话,隐约有几分触动,却又说不清楚。
只是心神沉了下去,但
在他周身却有淡淡光芒在闪烁。
像是魔气在游走,但这魔气之中都夹杂着几分猩红。
墨池看着他,眼神稍凝。
皱着的眉宇,慢慢才松开,显出几分惊讶来。
但很快,他老人家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上一次怎没发现这小子身上的魔气这么强?”
这强度,都能和冥府家老二,他那个魔鬼本鬼的干儿子相媲美了。
墨池咂摸了一下唇,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小觑白迟写的这本书了。
或许是他先入为主觉得那本书里的人都是些小辈,且他们原本的力量都是白迟给杜撰出来的。
但眼下这些人变为真实存在的之后,那力量也同样成为了真实。
白迟弱鸡,但不代表这些活过来的书中人也是弱鸡。
至少眼前这个叫御渊的小子,给墨池的感觉就四个字:无限可能!
无限可能……也就是说,以后这小子超越他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墨池手轻轻一勾,从御渊身上撷了一缕气息过来。
正是夹杂在他魔气中的那缕猩红之气。
这缕气息入手之后,墨池就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暴戾疯狂霸道之感。
墨池将这猩红之气握在掌心,瞄了一眼御渊,见他沉心领
悟之中。
这才慢条斯理的翻了个面,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握着猩红之气的手悄摸放在里侧。
墨池看着掌心的猩红之气,眸子越眯越紧。
就见这猩红之气在他掌心乱窜,宛如刀刃一般划出许多白痕,有几处白痕已渗出鲜血来。
墨池神情显得高深莫测。
他乃烛龙之躯,身披龙鳞,防御为世间至强。
但这猩红之气,却能将他手上的龙鳞给割开!
墨池抿着唇,心里嘀咕着:白迟,你这是按着本尊的模子整了个什么小怪物出来?
……
书中世界。
灵山。
楚钰衿看着自己雕刻出来的完美杰作,一抹头上的臭汗,满脸都是感慨。
迟柔柔和蚩尤站在他背后,看着这尊半人打小的法相金身,久久不能言语。
楚钰衿回头见他两人呆若木鸡的神情。
谦虚中带着几分得意,不好意思般的摆手道:
“不必夸奖,本国主就是个平平无奇且心灵手巧的雕刻小天才罢了。”
迟柔柔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后,方才魂魄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