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楼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会是这样。
原以为的父亲,居然成了舅舅。
他的母亲竟然是镇国公的妹妹!
他和迟柔柔是表姐弟!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未听人提起过镇国公还有个妹妹?
他的生父又是谁?
“大哥……”
迟玉楼还有追问,迟重楼却忽然皱眉,大步朝凌霄院里走了进去。
迟柔柔已经吃了宇文天邪不成?
迟玉楼醒过神,当下也不好再继续追问,跟着跑了进去。
院子里,迟柔柔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脸上,手上,身上满是鲜血。
宇文天邪就倒在旁边,胸膛被剖开,血淋淋的骇人,虽是如此,可他切切实实还活着!
还有呼吸在!
迟重楼脸上也有几分愕然,他看着迟柔柔,微微蹙眉。
“他长太丑了,我吃不下。”迟柔柔嘟囔道。
迟重楼目光幽幽一动。
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去,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擦干净。
“无妨,即便你一辈子都是飞僵,大哥也会保护你一辈子。”
迟重楼知道要迈出这一步有多难,当初他为了晋升为不化骨,迈出这一步后,虽有了常人的体温,不用嗜血。
可那之后……
此事
却成魔。
即便是他,也不能做到完全不被黑暗所侵蚀。
“大哥,我会晋升的。”
迟柔柔闷声道。
她并非心底慈悲舍不得杀这宇文天邪。
“我吞下了他的心头血,与他结下了血契。”
迟柔柔一字一句说着,看着迟重楼:“我想走我自己的道,即便作为怪物,我也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变强。”
纵然缓慢,纵然艰难。
她不想投身于那片黑暗之中。
上辈子她能够成功,为什么这辈子不行?
她在深渊下待太久了,尝试过无数次朝深渊上方攀爬。
吞食心头血,而非心脏,虽缓慢了些,但总归能保留住人性。
迟重楼看着她。
第一次生出一种感慨。
他的傻小鸟,羽翼渐满。
她会脆弱会胆小。
却又比任何人坚韧而倔强!
“哥哥相信你。”
迟重楼轻声道。
迟柔柔选择走自己的道,纵然艰难,也不退缩。
迟玉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虽是冰山一角,却也足够他消化良久。
吞食了宇文天邪的大量心头血后,迟柔柔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而迟玉楼在几次追问迟重楼,自己的生父是谁之后,也悻悻回屋闷着了。
镇国公府难得安
静。
夜色寂寥,迟重楼站在凌云院里,看着苍穹。
今夜乌云沉沉,不见皓月繁星。
他忽然伸手一拨。
苍穹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那般,将重云拨散,皎洁的月光重新照落在大地上。
“二姑娘今日,委实让老奴惊讶。”
许伯站在他身后,轻声道,“她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不平凡的路。”
“她生就注定不会平凡。”
迟重楼低喃着,只是上一世,他太过于执着于报仇,才让她孤身一人经历了那么多磋磨。
他本该陪在她身边,直到最后的。
他知道,她能成为不化骨!甚至不止是不化骨!
这一世,既让他重新回来了,他怎么也要让自己妹妹的路好走许多!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的妹妹,就是那遨游天地的鲲鹏,是该振翅而起的凤凰。
“她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那我便作那助她扶摇而上的风吧。”
迟重楼低声说着,看向许伯:“将徐云之给请来吧,就说我愿赠他心头血,有一事请他相助。”
许伯闻言猜到了什么,大为动容,“大少爷,若是心头血的话,用老奴的也可以……”
迟重楼摇了摇头,
“唯有我的血才能真真帮到傻小鸟,许伯,去吧。”
许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便要去了,脚下一顿,看向他复而问道:“三少爷生父的事,大少爷准备何时再告诉他?”
“玉楼性子不够稳重,太早告诉他了未必有好处。”
迟重楼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与憎恶:
“不被巍帝记起的儿子,反是幸运的。”
许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巍帝膝下四个儿子,哪一个活的轻松的?
许伯去找徐云之了。
迟重楼坐回轮椅上,看着苍穹上的皓月。
方才提及了迟玉楼的身世,倒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了。
南越使臣将至,上一世的时候,南越此番可是送了个大礼回来啊!
四皇子,夜王!
姬无道!
迟重楼眼中有淡淡的杀意泛滥着。
他低下头,轻声低喃着:“这一世得早早杀了那小子才行啊……”
……
皇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