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宽裕了,家里布料又够,两人游玩回来后便带着丫鬟仆妇做夏衣。
倩倩决定给自己的长对襟罗衣上绣些花,缉些金钱。
蒸青新茶下来时,翠屏却病了,再次卧床养病。一次流产,一次难产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冬春时节总要病上几场。
小雨在水火炉里用煤块熬药。
煤在这里又叫石炭。瑞州府三县皆产,如在长沙时一样,将石炭打碎,和以一分到两分黄泥,各成煤块,晒干便可烧火,可代木柴。
茉莉花开了,倩倩学着外面卖花茶的人家用花朵来窨茶。
在木盒子里一层茶,一层早上摘的花朵,层层累起,再盖上盖子,两天后将花挑出,继续前面的操作。
完成后再泡一碗出来请何济源品评。
何济源看着她期待的目光,不好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只得不语。
“不讲话是何意思?味道不够?”倩倩瞪着眼睛问。
翠屏尚在病中,不好尝茶,只抿嘴微笑。
“呃!你自己喝喝试试。”被问急了的何济源如是说。
倩倩给自己倒了一碗,抿了几口,思忖道:“还蛮香的么!”她不懂为何何济源不评价。
“我不太喜欢花茶,夺茶味了。”何济源无奈地说。
喔!那人何时不喜欢夺茶味了?各种果茶油茶不是喝得欢?
倩倩只好认为是自己的茶没窨到位,下次改进。她哪里想到是这里的蒸青的茶味拖了后腿呢。
从三月底开始,各里陆续请出龙舟于水上练习,蜀江上开始出现鲜艳的龙舟,龙舟鼓和号子也响了起来。
原来上高这里其他节日并不太重视,倒是极重端午,端午必竞渡以求夺魁,这倒是与湖广习俗相似。
倩倩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好似杏花开败没多久,现在青杏都有大拇指大了,孩子们竟然开始尝试这种酸得掉牙的果子了。
这让大人哭笑不得,两个大点的孩子还要求小娘将酸酸的青杏变甜。如何变甜呢?用竹签子将青杏串起来,在外面裹上厚厚一层麦芽糖,在甜的同时被酸得呲一下牙,也乐此不疲。
初夏到了,天气愈发和暖,花园里的花更多了,翠屏的病也好了大半,可以坐在园子里看楝树花开。
园中簌簌落下的花瓣盖住了小路。
倩倩也不像之前那样为肚痛和呕吐头疼了。
几个孩子有婆子丫鬟看着,可省她许多心神。
生机盎然中栀子花开了,茉莉开得更繁。
这些花朵足够她装点自己和孩子们,所以每天一大早便摘了花朵串起来挂在手腕上,或剪了枝子插戴头上,甚至若是不嫌烦,还将花朵串成长串绕在?髻上。
栀子花同样。还将一些花蕾摘了后浸在黄酒里制花酒,尽管只是增加香味而已。
或将花朵采下阴干,积得多了与香料一起按香方来做百花香或妙和香,她已经积了有三十几种香的方子了。剩下的便在沐浴时投入水中,成为香汤。
何济源从京城带回的唵叭香饼色黑黄,香味却极浓郁,倩倩和翠屏很是喜欢,可惜没有方子,用完了就没了,两人只省着点用。
下雨天时,她就跟着何济源在廊下听雨,或者在天井里络丝,或煮好豆子拌上麦粉做酱豆。
最闲时便看书抄书,看着雨水从檐下汇成流水聚到天井里的水槽中,再慢慢地通过出水口从阴沟里流出去。
水槽中间不盈丈的地块上种了湘妃竹、南天竹和早前从山上挖下来的一些兰花。
水槽的四边石条上摆满了种着各色花草和盆景的陶盆,静静地沐浴在初夏的细雨中。
何济源在旁边或看书或练字或给孩子们讲故事,教大的几个认字读书,旁边地上燃着驱蚊的艾草,小的孩子们在玩耍,翠屏躺在竹椅上安静地看着他们。
倩倩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无欲无求,有吃有穿,算得上岁月静好了么?
不用养蚕,不用每日里计算出息,兴致来了纺些纱织成布,这样的日子似乎是小时候想都想不过来的。
现在自己这里保管着多少银子了?她一时没想起来,似乎每一旬里都有部分讼银和赃罚银进来,估计可以买上百亩好田了。
待到小满指甲花开,将花朵摘下来研碎加点明矾调好,在晚饭后诸事完毕时坐在花香满溢的园子里给两个女儿和自己、翠屏染指甲,用凤仙叶包裹好,用草叶扎紧。
只过一个晚上,第二日便是橙红色的指甲,将甲肉周边的倒刺和小伤口都治好了。
长得太茂盛的凤仙花则被拨了一些出来,除去叶子,将那又脆又多汁的茎洗净切成段,用水煮过后泡在水里,如泡猫爪豆一样。
每日换清水,泡到水变清了,取出晾干,拌盐放进坛子里腌制作咸菜,便是腌凤仙花,也叫臭杆菜。
其实并不臭,入馔味道还不错,特别是煮熟了的杆子里面的芯,一吸入口,很有回味。
蜀葵长得人高,结了一树的花蕾。
新种的朱槿也挺着饱满的花苞,似要与才开的白色芍药花一争高下。
芍药一开就被她们剪了下来插瓶,剩下的一两支被用来簪花,似乎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