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济源不知对张翠屏说了什么,几人随后离开。
倩倩想着若是何济源有话对自己说,定会择机来找自己。
果然在耐着性子等了两三刻钟后,何济源来了,提了盏跟她一样的荷花灯,站在她面前微笑。
倩倩定定地看着他,从下午开始就郁结于心的酸楚感再次膨胀起来,一下子将整个肚子都胀满了,在里面突突地乱跳,满蓄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何济源从袖子里掏出个纸包来塞给她:“饿了否?这是红豆芝麻的小酥饼,又香又甜,你先尝尝。”
倩倩没有接,而是直直看着他:“他们逼你了么?”
何济源正在踌躇,倩倩又说:“你也不必瞒我,当初黄小官人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是也不是?”
“倩倩,你听我讲。”何济源有些着急,取出汗巾子想替她擦泪。
倩倩往后退了半步,离得远了点,只听何济源叹了口气。“我听着,你讲。”
倩倩深吸了几口气,用袖子把将掉未掉的眼泪擦干,顺便将泪意收回,假装镇定。
何济源看这里人多,再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袖子到了另一边一处没有那么多人的小鳌山灯旁边:“我晓得你的主意正,这事目前还没有好办法。”
“何为好办法?”倩倩反问,“拖着就是好办法?”
“我说过要娶你的就肯定会娶你,只是要在成亲之后半年左右。”
“那假如你迫于父母,或者娘子闹起来,最终事不成,我是否又要再等半年?或者又再等一年两年,一直等到成了老娘子,被人笑话?”倩倩有些好笑,也心凉,“我们一家等了你半年了,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你让我等,我等得起吗?”
倩倩强忍着眼泪说,最后叹了口气:“你忤逆不了长辈,我也忤逆不了长辈,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当是自己年少时做的不切实际的旖旎的梦而已,现在梦醒了,自己也该醒了。
何济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倩倩,你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我突然忘了,你跟黄小官人是一样的人,你我之间本未发生什么,不必解释。”她将手臂扯回,强忍着泪水转身,再把泪意憋回去,挤了个笑容出来,“就先预祝你和张小娘子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将何济源的再次伸出的手甩出去,快步走了。
也不知走到哪个角落里,见四周无人,心里的恨意和酸楚终于决堤而出。
她到底忍不住,就坐在那个墙角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只把一条汗巾子都哭湿了,坐在下面的石头冰凉凉地坷拉着人,腿也麻了。
待她想通了止住哭,忍着腿麻站起来,又敲了几个腿,抬头才发现何济源就站在旁边。
她本不想理这人,但河济源递了个汗巾子过来,见她还是忤着不说话,叹了口气,将汗巾子塞到她手里。
又以商量的语气对她说:“倩倩,我现在都没有进学,万事万物都靠着家里,这是拒绝不了的。等我进了学,成了生员,方可随自己的心。”
倩倩仔细想了想,也理解他的苦衷,就因如此,两人才没有任何可能了,于是说:“我也晓得你的难处,也不逼你,只是嫁娶的事就此罢了吧。”
何济源一把拉住她,几乎红了眼睛问:“你不等我了?”
倩倩的眼泪几乎再次就要夺眶而出,她好不容易忍下来,噙着泪,也不擦:“你都准备定亲了,也没有定下迎我的日子,你让我如何相信?”
“不是说了成亲之后半年之内么。”
“你有让媒人上门说亲吗?无媒苟合,这算什么?就算是要纳妾也是有礼数的。何况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想纳我为妾,我要是愿意早就去别人家了,岂会等到你?”
“小娘子的心意我岂非不知,现在不是在好好说和么。”
“这算什么说合?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妾哪,你若是不愿意,我会很快定亲,然后出嫁的,到时候可莫要怨我无情无义。你想想看节后能不能请媒人上门,就算等我家里也不会等很久的。”
不过她到底同意了跟何济源一起赏灯。看舞了火龙后才沿路返回,在灯场转了一圈,找到何氏她们。
倩倩疑问得解,也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日子,心结半解,心情好了不少。
她这里心情好了,张翠屏那里便不好了。
张翠屏本来随着何济源出来是为了两人多多接触,哄何济源开心的,没想到半路何济源说有事让她一个人带着丫鬟看灯。
等了半天人都要哭了还没有见到,最后只得回到阁楼上随大人一起,还要帮着圆谎,实在是憋屈得很。
看何济源回来后若无其事地给黄氏解释做了什么,便觉得这个表哥有些看不透,他连自己的母亲都瞒着。
心里就更难过。
她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就算性情再好,能忍到哪里去?心情就更糟了。只是长辈在,表面功夫也要摆摆。
黄氏也曾经给她说过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个二儿子的心思,她自己也头疼这个儿子不好拿捏,恐怕在与她的婚事上有龃龉,让她耐心等待。
好在何济源跟黄氏说完话后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