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尚书教子不严,其子在民间仗恃欺人危害百姓,以至百姓怨声载道,而今被郡主苏泠月重惩,也是因果报应。宁晤德之恶,朕暂且不追究。但郡主苏泠月之善,必须重赏。”
明景帝见宁贵青耷拉着脑袋,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失望的摇摇头,沉声下令:“赐郡主琉璃玉盏。”
闻言,几位皇子和在场诸多大人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要知道这琉璃玉盏可是西洲国进贡的贡品,多少嫔妃皇子削尖了脑袋都想讨得这个赏,却总被皇上给回绝,如今他竟轻易将此玉盏赏给苏泠月。
四皇子迈步上前表示不服:“父皇,宁晤德作恶,被苏泠月重伤是咎由自取,但这苏泠月伤人也是事实,不罚便是最好的恩赏。父皇要是赏赐她如此贵重的东西,等于助长她的焰气,若是往后民间女子都效仿她此举,那我们东凤国的子民如何繁衍子嗣?儿臣望父皇三思而行。”
“皇上,四皇子说得甚是。”康岱附议。
“父皇,儿臣却有不同的看法。此次事件中,郡主代表的是受害者,您赏赐于她,相当于在安抚一众与她一样的受害者。若是像四哥说的,不罚便是在恩赏,若
传出去只怕会寒了百姓的心,认为人父皇您在偏袒宁晤德。所以,儿臣建议,宁晤德需重罚,郡主苏泠月也需重赏。”
七皇子上前,拱手提出与四皇子相反的建议。
“儿臣赞成七皇弟的看法。”五皇子道。
因为四皇子和七皇子意见不一,在场朝臣顿时也分成两派,热议不断。
明景帝坐在龙座上,看他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面色一沉,抬眼对身旁的公公使个眼色。
公公立即上前,扯着尖细的嗓门,扬声道:“肃静!”
音落,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明景帝看向苏泠月,问:“苏泠月,你怎么看?”
苏泠月抬起头,一双清泉般澄澈的眼眸,无所畏惧的望着明景帝,不疾不徐地说:
“回皇上的话,臣女以为皇上的决断最为公道。臣女伤宁公子并非本意,实在是百般无奈,错手酿成的恶果。
“皇上赏赐臣女亦非为助长臣女伤人的焰气,而是想借此告知全天下的百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无偏袒之意。亦是告知天下平民,如遇不公对待,可奋起反抗。
“不罚宁晤德,一是因为他已是废人,这对他来说便是最重的惩罚。二,宁大人虽教子不
严,但他对朝廷有功,再加上他年纪老迈,皇上想让他功过相抵。”
“说得好。”
明景帝听完苏泠月一番解说,十分满意,厉眸扫向了四皇子景煜,道:“亏得你饱读那么多圣贤书,看事都没一个丫头通透。”
“父皇……”
四皇子景煜还想再说什么,刚张嘴就被皇后斐玉怜使来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苏泠月获得封赏,他心里呕得要死。
从承乾殿出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欢喜的莫过于苏柏岩,苏泠月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他都做好被降职,苏泠月被砍首的准备。
不想,结果非但没有被皇上降罪,反而还得到恩赏,这可是他入朝为官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不得不说,她的运气真的是好到极致。
愁的人不用说,除了四皇子也别无他人。
自己弃如蔽履的人,如今成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任谁心里都不是味。
“苏泠月,你站住!”
苏泠月跟着苏柏岩准备上马车出宫,身后忽而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转身一看是四皇子景煜,她站定身子,轻声问道:“不知四皇子唤住我是有何事?”
“苏泠月,没看出来你心肠如此
歹毒,手段如此狠辣,一出手便将宁公子变成废人。将来不知是哪个倒霉鬼会娶到你这种女人,怕是要断子绝孙了。不,像你这样的人,怕是你求着别人娶,也没人敢要吧。”
景煜张嘴便冷嘲热讽。
苏泠月抬手,用袖口掩鼻:“四皇子,你早上没漱口吧?”
景煜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苏泠月无所畏惧的迎视他吃人般的眼神,不客气地回怼回去:“没听明白?我说你嘴臭呢。你身为皇子,却犹如市井无赖,对我一个朝臣之女百般纠缠,出口成“脏”。难道这就是皇家子弟应有的礼仪典范?”
“泠月,怎么跟四皇子说话的,不得放肆。”
苏柏岩站在旁侧,见苏泠月对景煜那么无礼,忙不迭出声喝斥。
虽说苏泠月如今正得盛宠,可未来如何谁也不知,最重要的是她不会乖乖的任他安排。反倒是云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她现在虽只是四皇子的妾,但毕竟还有扶正的希望。
“到底是我放肆,还是四皇子故意自讨没趣,相信四皇子心中有数。对了,四皇子与大姐成婚这么久,我还没道贺呢。泠月在此恭祝四皇子与大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后面几个字,苏泠月咬得特别重,生怕他听不出来讽刺之意。
与苏云兰的婚事,是景煜心中拔除不去的刺,眼下又听到苏泠月这阴阳怪气的话,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