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昧一惊:“她现在可是赓王妃,若是死了,赓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春诗失踪,若是咱们之前所作所为已经暴露,那么赓王妃的死,只会追究到咱们头上。赓王那厮,可不仅仅是王爷,他也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东厂厂公,即便咱们做得再如何隐蔽,即便他拿不到咱们的杀人的证据,只要被他怀疑,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魏姈忽然起身,双眼通红的盯着魏昧,疯魔一般嘶吼道:“那你想让我坐以待毙吗?杀了她,就算东窗事发,也算是多拉了一个垫背的,算起来也不是太亏。”
桃思阁里,林牵洛无力的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东厂、锦衣卫、大理寺。
她在思索着这个案子交由哪个部门来办。
东厂,关于琴儿的事,叶屠苏一直隐瞒,甚至是欺骗。
林牵洛赌气地在东厂两个字上画上一杠,不想让东厂插手这个案件。
其次,锦衣卫。
在林牵洛想来,锦衣卫本是最合适帮她办理这个案子的机构,但如今他们正在办理庆梁奸细一案,以及暗中调查洛城荆杨两家当年灭门案,若让夏塬分神办理自己私事,似乎多有不妥。
于是锦衣卫三个字上也被画上一杠。
第三个,大理寺。
她与大理寺卿令则捻没什么交情,唯一的交集,似乎只是自己以阶下囚的身份与令则捻接触过。
林牵洛想着想着,又在纸上写下:绥州府衙。
但很快林牵洛就否定了,将绥州府衙画上一杠。
她的父亲是绥州太守,让绥州府尹来办还是有些不妥,更何况魏家的威压太大。
威压么?想到魏家退养在家的煊武大将军魏远循,带领魏家军抵御胡漠国的大将军魏辰,似乎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办了魏家的人。
要论威压么,当今皇上?
也不行,皇上排挤叶屠苏,那就是连带着排挤自己。而魏辰则是皇上亲封的魏家军大将军,就算自己有证人,那皇帝也不见得会得罪魏家为自己昭雪,就算判罪,也可能是从轻处罚。
而林牵洛要的,是魏姈等人的死罪。
林牵洛叹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在被划了横杠的“东厂”二字之上,眼眸中有些纠结。
她本可直接杀了魏姈等人,但如此一来,如何向父亲交代,在父亲眼里,自己成了弑杀母亲的恶人,只有让法律制裁,才能让所有人知道魏氏的罪行,让她得到法律的审判。
林牵洛再次在东厂二字上加了一条杠,将其排除。
因为她想明白了,即便不与叶屠苏置气,但东厂办的案,就算再如何公平公正,将来传到民间,传到老百姓耳中,很可能性质就会变得不一样,因为她的身份是赓王妃,是东厂老大的女人。
仅这层关系,保不准世人都会认为是她陷害魏姈,从而适得其反。
林牵洛想着,在宣纸上又写下三个字:告御状。
“罢了,既然如此,魏姈,就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荆家的、娘亲和琴儿的账,一起讨回来。”
林牵洛终于不再纠结,拿出火折子,将宣纸烧成灰烬。
叶屠苏伫立于巍峨的城楼之上,目光远眺。他一只手紧握着一封加密的信件,而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柄柔软的剑。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告知他,魏姈身边那个叫春诗的下人,在康晤城东厂分部的严密押解下秘密送往京城东厂总部关押。这一切的幕后之人,竟是他的王妃——林牵洛。
而那柄柔软的剑,是叶屠苏在紫辰宫的时候送给林牵洛的桃妖剑。
如今,她秘密关押春诗,并退还了桃妖剑,这些举动无一不在向叶屠苏传递着一个信息——她已知道了琴儿的事情,而且对于自己的隐瞒十分生气。
叶屠苏深知林牵洛的聪慧,任何试图隐瞒的事情在她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若非是当初她深为信赖的哑大叔也与他一同选择了善意的谎言,恐怕琴儿的事情早已曝光,无法掩盖。
“她现在一定很恨我吧,连剑都退回来了。”
叶屠苏的眉头紧锁,内心矛盾不已,是否应该亲自去找她,向她解释清楚?
在反复权衡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摇头,不敢去面对她。或许,逃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罢了,如果她真的恨他,那也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至少,他不用再担心自己离世后,她会因为失去自己而痛苦。
进攻的号角在远方回荡,声震九天。
叶屠苏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低声自语:“终于来了吗?”
然而,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与杀戮。他远眺着那一望无际的黑线,那是敌军大军的身影,如同滚滚洪流般疾速靠近,仿佛要将身后的城池吞噬。
戚运将军迅速作出反应,他果断地下令守城。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按照之前的计划,迅速奔赴各自的岗位,严阵以待。
城墙之上,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叶屠苏站在城头,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那滚滚而来的黑暗。他紧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