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冷冷一笑,道:“多谢王爷对本夫人的厚爱。”
她自称本夫人,就是要告诫德王,自己是有夫之妇。
但德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要我做什么?此人心术不正,做出这个局来,到底针对谁?
林牵洛脸上却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暗自腹诽:皇妃的身份我都瞧不上,更何况是侧王妃了。
林牵洛不动声色,笑道:“侧王妃之位,家父官升三级回京做官,条件倒是挺诱人的,王爷不妨说说看,要我做什么?看我能不能做到。”
德王见四下无人,说道:“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
“什么话?”
“就说叶屠苏叶厂公不是太监。”
林牵洛暗自心惊,原来德王要对付的人是叶屠苏。
装作惶恐的样子说道:“那可不行,在皇上面前撒谎,那是欺君,是要杀头的。到时候弄巧成拙,什么父亲升官,什么侧王妃之位全都化作乌有不说,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清楚地记得襄觅公主曾说过,如果东厂厂公不是太监,皇上便有权请出开国高祖皇帝留下的东升剑将其赐死。
德王明摆是冲着叶屠苏来的,甚至在幕后黑手有可能就是皇上,否则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面之词,就斩杀众臣。
德王若没有把握,也不可能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计谋。
“林姑娘放心,你只要在皇上面前如此说,本王保你无虞。”
“口说无凭,本夫人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一颗棋子呢?什么侧王妃,那得有命当才行。”
林牵洛强忍住怒意,又道:“那太监那么凶,他若知道我有异心,就算皇上不杀我,姓叶的也容不得我。这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亏本的买卖。”
“林姑娘,你没有选择,要么检举叶厂公,要么林家因抗旨之罪满门抄斩。”
德王猥琐的靠近林牵洛:“检举叶厂公,本王不仅可保你和林家无虞,更让林家飞黄腾达,姑娘稳坐侧王妃之位,这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稳坐侧王妃之位?”林牵洛不屑的笑笑:“侧王妃的身份固然诱人,但本夫人不愿做你的侧王妃,可怎么办呢?”
“你……”德王气得脸都青了。
林牵洛笑道:“既然左右都不讨好,那我为什么要冒着欺君之罪去编造谎言诬陷自己的夫君呢?”
德王脸有怒色:“你,你这女人竟如此嚣张,难怪敢做出替嫁之事,若你不想被杀头,就好好想清楚,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夫人没有替嫁,林家也没有抗旨,王爷怎能恶意栽赃?再说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王爷没什么好说的。”林牵洛不再与他废话,转身走开。
可以想象,她这般跟王爷说话,身后的德王定是怒不可遏的。
林牵洛当然也会害怕,但德王既然已经在皇上面前弹劾林家抗旨,那就没给林家留下余地,他要自己陷害叶屠苏,定然是筹谋已久。
她不能陷害叶屠苏,所以此时在德王面前服不服软已经不重要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走出皇宫时天色已晚。
太阳西沉之时,乌云压境而来,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
林牵洛没有避雨,失魂落魄的走在大雨中。
如果林家真被扣上了欺君的罪名,那么,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有林家上下几十条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该怎么办,太后说的那个唯一能帮自己的人又是谁?
很明显,皇上应该也想借此除掉叶屠苏,否则仅凭自己一面之词,又怎能让皇帝请出东升剑斩杀叶屠苏呢。
他们想要叶屠苏的命,怕是只需自己这个夫人一句话的诬陷,皇帝便不会再听叶屠苏半句解释的机会来自证清白吧!否则也不会行此下策。
不远处,一人一身黑衣,打着一把纸伞,大雨朦胧中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他——叶屠苏。
叶屠苏没有说话,但面对他冷冰冰的脸和略带杀气的眼睛时,林牵洛竟感觉那样亲切,那样想要依赖。
眼泪夺眶而出,她扑到叶屠苏怀中,崩溃大哭。
叶屠苏轻轻抚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回家!” 将雨伞朝她身子挪了挪。
一路上二人没有说话,他默默撑伞,她却心事重重。
回得东厂,洗了个热水澡,吃了热腾腾的饭,便自坐在窗前发呆。
她的思绪一度有些混乱,混乱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敲门声将她惊醒,林牵洛淡淡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伙房的元小六。
元小六端了一只小碗进来:“厂公吩咐奴才给夫人送姜汤来。”
“知道了,放下吧。”待元小六退出去后,林牵洛端起小碗来捧在手心,那般温暖。
转念想,自己如今是叶屠苏的夫人,他虽是太监,但大权在握,东厂的狠厉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又岂能容忍德王胡来?
如果叶屠苏肯帮自己,那么德王算计林家、算计自己,无异于虎口拔牙,莫非蓉太后说的那唯一能救林家的人真的是叶屠苏?
但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