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低着头跪在地上,从叶屠苏的角度看过来,几乎看不到她们的脸。
“林大人,有失远迎。”叶屠苏脸上的笑容带丝煞气。
“不敢不敢,是下官冒昧。”林章朝着叶屠苏拜了一礼。
“林大人一家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明哲,备上前几日隋南来的好茶。”
明哲应了,吩咐下人去沏茶。
叶屠苏坐在主位上,正好能看到躲在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看的林牵洛。
他淡然一笑,虽然吩咐备茶,却不请林章夫妇入座,更没让两个姑娘起身。
只是颇感兴趣的再次朝林映月打量过去,说道:“这两位姑娘是林大人带来的吗,不知跪在此处所为何事?”
林章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是小女林映月和她的婢女小雪。”
“是林姑娘?”叶屠苏故作惊诧:“林家姑娘不是一个月前便嫁到东厂了吗?”
林章立即向叶屠苏行了一礼,道:“下官有罪,下官疏忽。”
“林大人疏忽了什么,又有什么罪?”
“回厂公大人,嫡女映月才是皇上赐婚给厂公大人的夫人。”
“哦,竟有此事?”叶屠苏冷笑:“林家嫡女,抬起头来。”
林映月哪敢不听厂公大人的吩咐,怯生生的抬起头,却不敢去看叶屠苏。
叶屠苏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仔细打量这个被称为绥南三州第一的美人。
但见这美人儿,头上金钗玉饰,鬓边一朵金线丝绸扎成的粉花,再衬上一身粉衣,一张俏脸越发的粉嫩。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美目含泪,轻轻抽泣,竟是连哭也哭得那般好看。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便是心如钢铁之人,见她这般模样,只怕也得化为绕指柔了。
这姑娘肤白似雪,大大的杏眼儿,黑葡萄一般的眼眸,小脸生得又娇又媚,樱唇瑶鼻,当真是软玉温香、沉鱼落雁。
叶屠苏面无表情,长长的丹凤眼里亦是平静得波澜不惊。他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寻思林章千里迢迢把这美人送来请罪,到底欲意何为?
林章见叶屠苏久久不语,心中忐忑,说道:“下官教女无方,送亲当日小女映月竟胆大妄为让她人替嫁,下官一时不察酿此大祸,请叶大人恕小女无知之罪。下官得知真相后,一刻也不敢怠慢,将月儿送来东厂,望能弥补过错。”
叶屠苏微笑,又向堂下两个姑娘瞅了一眼:“哦,林家姑娘竟如此胆大妄为,林大人倒是说说,想要如何弥补?”
林章道:“皇上赐婚给厂公大人的是映月,所以下官今日带小女前来请罪,望能与大人商量商量,莫要犯了欺君之罪。”
林牵洛躲在门外,听了父亲这番话,亦是暗暗心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亲竟然会在得知真相后将林映月带来东厂。
不论结果怎样,林牵洛还是心中一暖,原来在这世上除了去世的娘亲外,还有个疼爱她的父亲。
林映月此时稍稍抬起眼来,朝叶屠苏看过去。
泪眼朦胧间看到那个端坐在主位上的人,一身黑衣,面色白净,生得十分俊美。
但林映月的心却是冰冷的,她的心情和林牵洛正好相反,父亲将她送来东厂的举动已经让她心灰意冷了。
她是宁死也不愿嫁进东厂的,她有自己的执着和坚持。
哪怕这个东厂厂公生得再如何俊美,但在林映月看来,这张俊俏的脸上无不透着阴霾和让人畏惧的肃杀之气,林映月对面前这人只有害怕和惶恐。
她更不会被这张俊美绝伦的魔鬼面孔所折服,她心中最完美的男子只有九王爷宣王赫连衡。
更何况堂上坐着的这个好看的男子也算不得男人,他不过是一太监而已。
就算面前这人不是太监,就算他再如何权势滔天,就算他俊美如仙,他——也只是臣子,怎能与宣王高贵的皇族血统相提并论。
在这世上,也只有宣王那样身份尊贵的男子才是她委以终身的不二人选。
“小女子林映月,给厂公大人赔罪,还请厂公大人饶恕。”
林映月鼓起勇气说,心里仍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甚至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她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怕的是这辈子和宣王的缘分就此尽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然如此偏心,姐姐都已嫁到东厂一月有余了,他竟还要绑自己来,想将林牵洛换回去。
她本以为只要林牵洛顺利嫁入东厂,父亲便算知道了真相,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从小到大,林映月一直认为父亲不喜欢姐姐的,父亲不让姐姐接受教育,动不动就罚跪祠堂,打手板……
但关键时候才知道,原来在父亲心里,一直深爱的是那对母女。
看来还是母亲看得透彻,对这对母女早早提防。
叶屠苏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随手拿起桌上一只铜铸的小猴摆件把玩着。
眼角不经意的瞅了一眼门外探着小脑袋的林牵洛,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
“你是小雪?”叶屠苏没有接林映月的话,目光转向了跪在林映月侧后方的小雪。
小雪低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