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以为他会翻脸,不料他脸上的阴郁只是一闪而过:
“林牵洛,是吧,从今日起,你便在东厂好好待着。”
叶屠苏说着冷冷一笑,起身出去。
距叶屠苏离房门三步之遥的时候,两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房门一开,屋外春风吹来。
林牵洛见他一身黑衣飘飘,几缕乌黑的发丝随风飞扬,再配上他修长的身材,虽只是背影却俊逸潇洒,绝对的吸睛。
但在这一刹那,林牵洛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对了,夫人不要再玩剑了,免得伤了自己。”
走出门去,双手一抬,那门像装了机关一样,自己关了起来。
林牵洛一愣,呆了良久。
她惊的不仅仅是叶屠苏隔空开门关门的功夫,而是叶屠苏竟然知道她昨晚动了那剑。
他竟任由自己将剑指在他喉咙上而不动声色。
是的,叶屠苏自然知道林牵洛碰了他的剑,知道她拔剑指在自己喉咙上。
如果这个女人昨夜有半分杀他之心,那么,今日一早大家会看到从东厂抬出去新婚夫人的棺椁。
林牵洛眼光移向兵器架,但兵器架上那把剑早已不知去向。
“不行不行。”
林牵洛也意识到了这一层,她使劲摇摇头:
“这家伙太可怕,如果我昨晚真的对他起了杀心,那后果,后果只怕不是给我一封休书那么简单,只怕我小命休矣。”
林牵洛打个寒颤,果然,看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只看外表。
林牵洛换了衣裳,随意地梳了头发,没带任何首饰。
虽然梳妆柜里放了几支珠钗首饰,但她一件没碰,也没心思去搞那些花花哨哨的东西。
女子的发髻本就难以梳理,平时也多是男装打扮的林牵洛,梳理起女子的头发来就显得十分困难。
琴儿近年来也跟着闻如絮学了些手艺,回到酌花意的那些天,也都是琴儿帮她梳理头发。
远嫁京城这段时间,又有小雪给她梳理。
不得不说小雪的手艺确实好,难怪林映月的发髻梳理得那般精致好看。
小雪应该已经在回绥州的路上了吧,但愿她一路平安,早日回到绥州,也好让琴儿尽快来京相聚。
等琴儿来了,看那太监还真能把人给赶出去。
他要是真赶琴儿出去,我便带琴儿一起走,大不了北上找闻嬷嬷去。
而此时的绥州太守府里,那间曾经关着琴儿的废弃小屋阴森森的,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乱草之上血迹斑斑,早已干涸发黑,琴儿已经不知去向。
林映月这时正坐在桃思阁小楼上,手托香腮生着闷气。
这些日子她一直躲在桃思阁,一日三餐均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冬雨悄悄送来的。
林映月虽然自幼安于深闺,但要她委屈地躲在林牵洛的闺房中,心中还是十分郁闷。
这段日子以来,她小心翼翼,生怕父亲发现蛛丝马迹。
若让父亲知道她和母亲暗中操控,让姐姐替嫁的事,按父亲的脾气只怕是会押她进京请罪才肯罢休。
母亲说等一切安定下来,等京城那边没有任何异常,再寻机会告知父亲此事。
但仅仅在此处待了十来天,她已觉得像入了囚笼一般难耐。
日日盼着小雪回来,也能有个人陪她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而对魏姈而言,林牵洛替嫁的事,只有她们母女及几个贴身丫鬟知晓,便连京城的父亲煊武大将军也一直以为嫁进东厂的是自己的外孙女林映月。
魏姈琢磨着林牵洛已嫁入东厂,虽然不能生米煮成熟饭,但亦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了。
就算林牵洛身份暴露,那太监理应息事宁人,除非林牵洛惹得那太监不悦。
想到此,她竟后悔当初没让林牵洛跟着林映月一起上私塾,学礼仪。
如今的林牵洛非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性子更是粗野得很,便连乡下丫头只怕也比这野丫头安分守己。
确实,林牵洛天生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
她一大早便在东厂里四处蹦跶,便连东厂大牢的门口,也去张望了良久。
要不是值守的侍卫死活拦着不让她进去,只怕那大牢也成了她游览的景点之一了。
午饭时间,便有小太监送来午餐。
看着桌上精致的食盒,林牵洛不禁欣喜,这送饭的小太监倒是毕恭毕敬的。
比起太守府那群奴才婢女对她这个不得宠的大小姐爱搭不理的态度,倒是天壤之别。
如果一直锦衣玉食,与那太监相敬如宾,好好相处,这东厂倒也是个不错的容身之处。
只可惜那家伙阴晴不定的,说不定还心理扭曲。
腹中饥饿便迫不及待打开食盒,里面竟只有一碗白粥。
没错,你没看错。
那么大、那么精致的食盒里竟然只有一碗白米粥。
“原来还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小气吧啦,看来和那臭太监果然没法相处。”
腹中空空,随便吃了果腹,然后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晚饭还是那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