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映月不说话,宣王道:“是本王冒昧了,只是林姑娘这手帕绣得有些,有些特别。”说着将手帕递了过去。
原来这是姐姐的手帕,林映月不动声色,暗忖,姐姐向来是不学无术的。
什么琴棋书画、什么四书五经、什么妇德女戒,甚至是最简单不过的女红都做得一塌糊涂,所以姐姐从小用的手帕,都是她姨娘或者闻嬷嬷绣的。
现下听宣王这么一说,林映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从宣王手上接过手帕,打开来看。
但见一块白色的手帕上,一角绣的是个歪歪扭扭的林字,针脚更是杂乱无章。
林字对角绣的是什么?
是花儿么,不,不像。
一般来说,手帕上绣的图案要么是花草、要么是鸳鸯或者蝴蝶之类,但姐姐绣的这个是什么?
林映月瞪大眼睛仔细看都没认出来。
林映月脸色有些难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让王爷见笑了,这个是我早时刚学刺绣的时候胡乱绣的,虽绣得难看,却也十分珍惜,故而随身带着。”
“原来如此,林姑娘喜欢蜻蜓?”
“啊,蜻蜓……”
“否则怎会在手绢上绣蜻蜓。”
林映月恍然,笑容有点僵,低头仔细看着那手帕上绣的物什,经宣王这么一提醒,倒还真像两只丑陋的蜻蜓。
于是红着脸,声音有些僵硬地说道:“是啊,映月觉得蜻蜓很好看,很喜欢。”
心里却暗自腹诽:谁会喜欢蜻蜓呢,也只有姐姐才会把那么可怕的虫子绣在手帕上。
想到蜻蜓那恐怖的眼睛,林映月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赫连衡哈哈一笑,“本王也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看了好多天,才大概猜到这是蜻蜓,想不到还真的猜对了,林姑娘的喜好很是特别。不过,本王可否问林姑娘要半块手帕。”
“半块?”
赫连衡把手帕接了过来,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哧的一下,手帕被匕首一分为二,分成了两个三角形,林字和两只蜻蜓都被分了开来。
递过一半给林映月道:“当日承林姑娘相救,本王永不敢忘,这半块手帕,就当是本王的一个承诺,无论何时,何地,林姑娘可用它向本王提出一个条件,当然前提是不违我大赓国法令,不违仁义道德。”
林映月将手帕小心的捏在手里,道:“除此而外,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是的,但凡林姑娘有所求,本王必应。”
林映月低下头,秀脸微微发烫。
离开太守府,宣王和惜安各自骑马走在康晤城的大街上。
马儿走得很慢,赫连衡展开半幅手帕在面前,想到的却是那日在深山之中与这姑娘出生入死的种种,不禁叹息一声。
惜安的目光落在宣王腰间挂着的玉佩上,问道:“王爷不是说要把玉佩送给林姑娘做定情之物吗?”
赫连衡白他一眼:“本是要送的,只是不知为何,未见她时想着见她,见了她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陌生,对,就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总觉得她不是本王心里的那个姑娘。”
宣王的眉头紧紧蹙着:“惜安,为什么林姑娘给本王的感觉与之前判若两人。”
惜安道:“王爷,惜安之前没有见过林姑娘,不好做评断,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惜安觉得环境不一样,所以林姑娘的举止也会有所不同吧,毕竟这是在林府,可不能与当初那四面楚歌,生死一线相比。”
“感觉是不会错的,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举止有所变化无可厚非,但——”
赫连衡摇摇头:“本王却觉得今晶见到的林映月已经不再是当初认识的林映月了。”
“算了,她当初既拼命相护,这份恩情本王自是不会忘记。那半块手帕的承诺,当是报她当日之恩情。”
远在洛城的林牵洛此时正在为吃饭的事发愁呢。
三个多月了,父亲留给闻如絮的银子已经花得所剩无几。
租下这处农舍虽然没花掉她们多少钱,但这段时间以来,仅仅是抓药的钱就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三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就围坐在一张破旧的小方桌前讨论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闻如絮提出的是直接写信给林章说明这边的情况,林章在离开洛城时说过,今后每月都会让夫人魏姈寄月银过来。
但林牵洛却不赞同,等着魏姈的救济,无异于等死。她让闻如絮把最后仅剩的几粒碎银子拿出来。
三个人围坐在桌前,看了那几粒碎银子,林牵洛叹道:“可惜我的几件首饰都留在府里了”。
林牵洛来洛城,本就是为了完成娘亲的临终遗愿,送她回洛城入土为安的,有孝在身,自然没有佩戴什么首饰,只有头上那支不值钱的银簪和娘亲临终前交传给她的玉镯。
另外身上还有一样小物件,那便是当初外祖父给她的一只木雕的坠子。
对林牵洛来说,娘和外祖父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都是这世上最最珍贵之物,即便这个木头雕刻的坠子再不值钱,也是她的宝贝。
闻如絮道:“既然小姐不愿求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