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庄大用所汇报的。
五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都很简单。
八十岁的独居老人,化肥厂职工家属,退休老教师和生活拮据的普通居民。
他们生前都没有与人结怨。
杨霄放下笔录,从文件袋里拿出照片,在台灯下一张一张翻看。
其中有走访对象的场面,也有走访环境的画面,庄大用在照片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呈现出认真工作的状态。
这让杨霄想起十几年后政府公职人员的工作状态,每时每刻掏出手机拍摄,把各种照片发到工作群里。
庄大用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透露自已的小心思。
杨霄看到其中有几张商场的照片,并没有在意,想要随手放到一边。
就在杨霄即将松手放下照片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拨通厉韬的电话:
“让庄大用马上来见我!
还有他提到的那个吕通!”
……
咚咚!
艾青萍敲响书房的门。
里面没有人答应。
她手里端着削好的苹果推门,看到丈夫吕通又在捧着一堆案卷发呆。
八年了!
吕通已经能够记住案卷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
他一直试图从中发现疑点。
凶手主动供人杀人,凶器也在凶手的工具包里找到,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可是吕通一直想不通一点。
那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
姜春为什么要连杀五人?
他亲眼见到过姜春,那是一个懦弱、自卑,甚至无法准确表达内心思想的年轻人。
以吕通的标准判断,他不具备反社会的特点。
如果非要给姜春安一个心理扭曲,报复社会的帽子,也就只有姜春患小儿麻痹症后残疾的身体。
可是他真的有能力杀人吗?
吕通对此存有疑惑。
特别是姜春无法准确说出一起凶杀案的细节,让吕通怀疑姜春不是真凶。
然而姜春为什么会主动承认杀人?
这个问题困扰了吕通整整八年。
艾青萍了解丈夫,他今天在星辉商场碰到曾经在刑侦支队的老同事后就情绪异常,回到家又翻出当年那个案子的资料,把自已锁在书房里。
这个案子改变了吕通。
曾经那个风风火火的刑警不见了。
如今的吕通意志消沉,总是一个人像现在这样发呆。
“老公!”艾青萍的手轻轻地搭在吕通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好吗?
儿子还有一年高考。
他刚才问我爸爸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哎!”吕通长叹一声,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庄大用,听他又提起八年前的案子,他或许以为自已已经放下。
对吕通来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刑警。
吕通默默收拾面前的案卷,起身把它放到书柜顶。
妻子说得没错,这一年对儿子来说很关键,他不能因为自已的情绪影响到儿子的学习。
有些事情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哐哐!哐哐!
就在吕通和艾青萍走出书房的时候,有人在门外用力地拍打门板,声音急促且激烈,把已经休息的儿子也惊醒。
“爸、妈,怎么啦?”吕格霖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父母。
“没事!”吕通把老婆儿子护在身后,走到门口,站在猫眼后面往外张望,然后打开房门。
“呼呼!呼呼!”庄大用浑身大汗淋漓,在吕通的家门口大口喘气,看到吕通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吕、吕大……你什么时间换电话号码啦?”
“离开支队就换了。”吕通回头看了一眼老婆孩子,让他们不要担心,让开身子请庄大用进屋,问道:
“大用,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啊?”
“不、不进去啦!”庄大用向吕通摆手,说道:
“杨、杨局长让我们赶紧去见他!
没错,就是我和你!
你的电话打不通,我那辆小电驴又在关键时候没电啦!
这一顿让我好跑啊!
吕大,赶紧地吧,跟我一起去杨局长家!”
“杨局长要见我?”吕通有些不太相信庄大用的话。
杨霄才到任几天,只在一次全市公安系统的大会上公开露面过一次,他怎么会认识自已?
吕通疑惑地问道:
“大用,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杨局长找我们干什么?”
“咕嘟!”庄大用咽了一口唾沫,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吕大,多半是关于当年的案子!
别磨叽啦,赶紧把车钥匙拿上,跟我一起走吧!
咱们兄弟俩被押了八年,能不能翻身也许就看今天晚上的表现啦!”
“你等我一下!”吕通听庄大用这么说,赶紧回到书房,从书柜顶上取下他这些年收集的关于姜春案的资料。
“妹子,我跟吕大出去一趟,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