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依然下着。
竹林里,岳天一正拿着一把锄头在一棵竹子下小心翼翼的刨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大大的酒坛子就露了出来。
岳天一难得的勾了勾唇角,直接用手将那坛子就扒了出来,然后抱着回了竹屋。
竹屋里的炉火烧的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香味。
岳天一将那坛子酒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包切好的牛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上官曦听着酒盏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突然听见岳天一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贵人可知皇上为了你,已经将我玄衣门的门徒全部都抓进了大牢?”
上官曦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冷着脸道,
“这事怨不得皇上,要怨就怨岳公子犯了江湖规矩,江湖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岳公子竟然让自己的手下刺杀后宫的嫔妃,此事说来错的还是岳公子!”
岳公子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这才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人说姑娘狐媚惑主,且心狠手辣,不但设计陷害别的嫔妃,还阻止皇上选秀,照此下去,我们大江的天下将后继无人,岌岌可危!况且在下的师父曾欠了那人一条性命,临终前也曾嘱咐过在下,若是有日那人找上门来,我们必当有求必应!”
上官曦气的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人也着实能瞧得起她,这狐媚惑主再怎么也得是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吧!以她的长相
,也就是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贵人而已。
岳公子仿佛看出了上官曦的想法,脸上浮起一个如孩童般单纯的笑,他道,“即使贵人没有狐媚惑主,贵人的命玄衣门也必须去取!”
“为什么?”
岳公子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听起来加了几分萧瑟,“因为那人跪在了在下的面前。”
上官曦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恨自己到如此的地步。
门外,雪越下越大,炉火的温度却逐渐降了下去,岳公子起身朝炉子里加了些炭火,然后突然轻声道,“贵人可愿陪在下喝几杯?”
上官曦看着他面前那一大坛子酒,犹豫了一下道,“好!不过我喜欢用碗喝!”
“那就依贵人所言!”
片刻之后,岳公子就拿着两个好看的青瓷碗出来,上官曦定眼看了看,那碗虽然不是官窑烧得,不过却也十分的精致,再配上这精致的竹屋,想来这竹屋的主人亦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只可惜……
“这间竹屋和这些碗都是在下的师父的,就连在下,也是被他老人家从这片竹林中捡到的,他老人家说他第一眼看到在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天气,在下被那些雪花盖得严严实实的,几乎没了性命。”
岳公子说到这里笑了笑,然后端起那个碗和上官曦遥遥碰了一下,一口就喝了,上官曦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就喝了,倒是惊得岳公子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上官曦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忙诺诺道
,“岳公子的桃花酿倒是不错!”
岳公子朝着他勾了勾唇角,继续道,“我师父是玄衣门上一任的门主,每天都过的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本来那样的生活着实不适合养一个孩子,可我师父说他那日刚刚枉杀了一个好人,心中愧疚,于是就收养了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玄衣门的门主也会……愧疚?”上官曦瞪着大眼,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玄衣门的人不是专门杀人的吗?难不成他们杀人还分好人坏人?
“玄衣门从立派起就有规定,所杀之人必有被杀的理由,并非什么人都杀!”
上官曦揉了揉鼻子,表情颇有些奇怪,看来他们果真把她当成了奸妃了,所以才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来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