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雨总是多一些,大江皇宫内,夜子寒举着一把三十六骨的油纸伞站在雨中,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他的姿势略略奇怪一些,身子靠着左边,仿佛在他的右边还有一个人。
在他的身后,许许多多的太监和宫女站在那里,却无一人敢发声。
自从皇后薨了之后,皇上便极少说话,经常在凤仪宫呆着,一呆就是一整日,偶尔会有宫女听见他对着空气,喃喃道,“曦儿。你可有好好吃饭!”
朝中的文武百官好不容易盼着上官曦死了,个个都等着皇上下旨选秀,充实后宫,没想到皇上不但只字未提,还整日都对着空气发呆,那些以前憋着劲不和他说话的大臣,也被他以各种理由连降三级,大家这才猛的惊醒,如今坐在金銮殿上的是以腹黑出名的夜子寒,而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们摆布的小皇帝。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呀!”王公公在旁边老泪纵横的说道。
夜子寒没有说话,执意举着那把三十六骨的油纸伞,站在雨中发呆,仿佛只有这样,才会离的上官曦更近一些。
“皇上,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屋吧!”
“王公公,近日可有人送来了什么好酒?朕想和皇后喝一杯。”夜子寒背对着王公公,面无表情的
说道。
王公公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扯着嘴角道,“有,有,昨日尚书大人知道皇上爱喝酒,特意送了一坛上好的花雕酒给皇上,如今正在酒窖里存着。”
“拿上来,再让御膳房炒几个好菜送过来。”
“是,皇上。”
天渐渐的黑了,雨依然哩哩啦啦的下个不停。
凤仪宫外,那些宫女太监站在屋檐下,听着屋里传来的悦耳清冷的男声,眼睛个个都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他们实在想不通,皇上对娘娘这么好,娘娘又怎么舍得死呢?
此时的上官曦正坐在刑部的大牢里,望着窗户外面的小雨发呆,在她的面前,站着正叉着腰骂人的薛公子。
“喂,你们几个,竟然敢把本公子抓进来,信不信本公子出去扒了你们的皮?”
“快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把本公子抓进来的?是不是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丑八怪?”
上官曦有些好奇的看着薛公子,着实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精力,竟然能站在这里整整骂一天?
那些牢卒被他骂的脑仁疼,于是个个都抱着脑袋躲的远远的,就连那些送饭的看见他们,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放下饭菜就赶快跑,生怕跑迟了就被这个薛公子臭骂一顿。
好在他们的饭菜还不错,虽比不上外面,却也有
荤有素。
吃饱喝足后,上官曦正看着窗户外面发呆,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就看见薛公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坐在墙角瑟瑟的发抖。
而他手中的碗早已被他摔碎。
上官曦脸色一变,急忙走过去道,“薛公子,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去,你们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薛公子捏起一个瓷片,然后死死的盯着上官曦,脸色煞白的说道。
“好,我不过去,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官曦看着薛公子脖子上划出的伤口,一边向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薛公子仿佛听不见上官曦的话,手上越发的用力,吓得上官曦慌忙站在墙角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薛公子冷冷一笑,突然优雅的站起来,然后轻挑着眼角,用极媚的眼神盯着上官曦道,“世人都说奴家长得貌美,公子说,为何没人替奴家赎身呢?”
上官曦脸色瞬间苍白,难不成这位薛公子是被一个死去的花魁附了身?
薛公子一步一步的向着上官曦走来,身影却凄凉的想让人落泪,仿佛一个貌美的花魁正在日复一日的等着她的情郎,从日出到日落,从青丝到华发。
“薛公子,我替你赎身怎么样,要多少银子,
我有!”上官曦从口袋里一叠银票,盯着薛公子苍白的脸道。
薛公子的笑,极其悲凉,他轻轻的甩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水袖,用略带悲惨的声音唱道,“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上官曦看着薛公子媚骨天成的样子,实在想不通为何病发后的薛公子,却是这般的模样,仿佛有说不出的悲苦之事。
那些狱卒看见薛公子病发了,吓得连忙出去禀报,这薛公子是正二品兵部侍郎的独子,若是他在牢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刑部恐怕也不好交代。
片刻之后,一个大夫提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走进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
他大夫只看了薛公子一眼,就蹙着眉道,“这位公子的病,侍郎大人曾请在下看过,恕在下才疏学浅,竟是毫无办法!”
“你可知薛公子所得何病?”那个官员模样的人犹豫了一下,挑着眉问道。
“说来惭愧,在下行医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症,不过从表面看,薛公子这病倒像是……”那大夫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