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连横马蹄下踩踏着橘红色的霞光,自克胜关外,缓缓地向着营地走来。
他的身后是数千衣甲带血、神情冷肃的龙骧卫士兵,自隋唐前往北地郡城之后,他们便再一次回到了草原。
马蹄如风,奔腾如龙,克胜关外两百里都是他们可以任意驰骋的牧场。
起初,还有一些零散的昆仑人试图前来挑衅,但在经历了几场激战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敢轻易招惹这支强大的军队。
远远的,连横就看到了隋唐的身影,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两兄弟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隋唐迫不及待地将北地郡城中发生的一切都详细的告诉了连横,连横听的极为认真,偶尔也提到了一些自己的观点。
直到最后,说到龙城的时候,隋唐这才提及了荀卿的建议。
之后两人稍加商议,迅速做出决策:大军仍由连横统领,自克胜关外,沿着阴山向大凉关方向移动。
而隋唐则带领任原、计都折罗、薛映、雪里四兄弟,再加上吵着要跟着一块儿去的武川秀和忘忧,共计十人,走兰甘一线,直抵龙城。
自从得知上次自己醉酒后,是忘忧悉心照料了整整一夜,两个女孩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原本互不相识的她们,突然变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仿佛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伙伴。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死军中那些粗线条的爷们儿们困惑不已,纷纷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实在难以捉摸。
且不说连横率领着华夏部落再次抵达克胜关外,只说隋唐一行人,一路向西,晓行夜宿。
不过与之前那数千里步步杀机的南归之路相比,这次行程明显轻松了不少。
不仅如此,就连武川秀和忘忧二人,在前进途中也流露出更多的兴奋之情。
只可惜,随着他们不断向西北方向深入,周围的地形越发荒芜凄凉,甚至连路遇之人的神情也变得愈发不正常起来。
没有平静祥和,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惶恐不安,或者凶狠彪悍。
尤其是越过兰水之后,这种情形更加的严重,有那么一瞬间,隋唐等人感觉自己仿佛踏进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站住,打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把命留下来。”一个满脸恶相,浑身粗肉,手持双板斧的大汉,从土坡上一跃而下,拦住了隋唐等人的去路。
只是他人才站稳,话才出口,一柄硕大无朋的开山钺便带着风雷之音从他的脖颈间一闪而过。
下一刻,头颅飞起,血如泉涌。
见此情景,隋唐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怪任原暴躁,谁能想到他们才出了甘城,不过区区一百里地,便遇到了三拨儿打劫的,前两拨儿好歹还是百十号人,这一拨儿,竟然就一个人。
一个人也敢打劫他们,何等的狂妄,何等的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统帅,这龙城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去处啊!”眼前的一幕,让薛映言语中多了几分感慨。
“管他是不是好去处,谁要敢惹咱们,就让他尝尝我的金顶开山钺。”任原满含怒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显然,这颗人头并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算了算了,赶路要紧,后边再遇到这种剪径之徒,砍了便是,就当是为百姓们除害了。”隋唐好言宽慰着任原。
“对啊,任原大哥,不要生气了嘛,咱们走快点,要是去晚了,可就吃不上美味佳肴啦!我们还想看新娘子呢!”忘忧也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
前几日隋唐敲定要去龙城这件事之后,便派斥候,快马加鞭赶往龙城,联系上了才刚刚回到家的张贵。
毕竟张贵是龙城人,算的上是半个东道主,对龙城的了解,肯定要比隋唐他们更加深入。
而张贵听闻隋唐要来龙城,更是喜出望外,当即便邀请众人参加他妹妹的婚礼。
这也让武川秀和忘忧分外的开心,她们俩一个出身草原,一个养在深山,从未见过姜国女子出嫁的场景,所以,一路上才叽叽喳喳催着众人加紧赶路。
只是沿路的所见所闻,依然给了隋唐很大的冲击,让他人虽未至,但对龙城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满目荒凉,民风刁蛮,恐怕朝廷的政令在此地早已是形同虚设。
不出所料,当队伍继续前行后,局势变得越发险峻起来: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倒立悬挂于一棵枯萎的大树之上;地面上躺着一名男子,他瞪大双眼,满脸怒气,但双手双脚皆已被斩断,待到隋唐发现他时,此人已经毫无气息。
此外,路边还有老人倚靠着树木死去,更有年幼的孩子惨遭剖腹挖心。
此情此景,哪里还像是朗朗乾坤下的人世,说这里是无间地狱怕也是毫不夸张。
起初,隋唐尚且能够维持其一贯的行事作风,不仅神情镇定自若,甚至还会认真地替那些遇难者整理遗容,并将其就地掩埋。
可是,随着他们与龙城距离的不断拉近,类似的惨剧竟然越来越频繁地发生。此时此刻,武川秀和忘忧二人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笑意,同行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