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望着眼前那一列列高扬的弯刀,李甲和杨明华最后一次高呼出声,随后齐齐涌入了那密密麻麻的敌军之中。
雪中高歌,举步向死,他们真正践行了死军的誓言。
“狗日的野狐方正,爷爷叫郭猛,你给爷爷等着,总有一天爷爷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吾乃盘古力士任原,拓跋青,你的人头我要定了。”
此时早已天光大亮,玉虚河东岸发生的一切,隋唐等人尽收眼底,然而隔着一条宽阔的大河,他们无能为力。
只能通过一声声怒吼来发泄那满腔的仇恨。
“啊!野狐方正、拓跋青,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此刻的隋唐早已泪流满面,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雪地上,向着玉虚河的东岸奋力的嘶吼着。
李甲和杨明华的坦然赴死,像一柄利剑一般,狠狠的刺入了死军众人的心口,尤其是对于中军统战司的数十人来说。
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经历了层层厮杀,才从御奴城中突围而出,彼此之间早已情同手足,却在这数月之间,先有白聪、孙二被杀,后有李甲、杨明华赴死。
“死军各部,为我兄弟送行!”顾诚一声大喝,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雪地上,此刻他神情冰冷,目光如刀。
“噗通!”“噗通!”一声接着一声,很快,数万死军士兵便跪倒在了玉虚河西岸的大雪之中。
“一点浩然气长存,千秋英雄魂不灭,愿我兄弟化作英魂,于高天之上护佑我等,斩将夺旗,报仇雪耻。”顾诚再次一声大喝。
“一点浩然气长存,千秋英雄魂不灭,愿我兄弟化作英魂,于高天之上护佑我等,斩将夺旗,报仇雪耻。”身后数万死军将士齐声响应。
这宏大的声音如九天雷动,穿天破云,连肆虐了一整夜的风,都在这一瞬间为之一静。
野狐方正惊呆了。
拓跋青惊呆了。
玉虚河东岸的六翼部落联盟军和车师军也惊呆了。
紧接着一股比昨夜的风雪更加寒冷的冷意从心头升起,这样的军队,他们在草原上从未见过。
“走!”隋唐一声轻喝。
他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珠,那双朗星一般的眸子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穿过辽阔的玉虚河,直视着野狐方正和拓跋青。
风又一次开始吹动了,隋唐不再停留,他转身跨马而上,任凭那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二月十五日,卯时四刻。
死军第一次渡过了玉虚河。
漫天的大雪已经停歇,冰封的河面也已经在马蹄下寸寸碎裂。
野狐方正和拓跋青神色复杂的站在玉虚河的东岸,望着隋唐渐渐消失的身影久久的沉默着。
多好的机会啊!
只要等到拓跋野率军赶到,他们便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隋唐,可惜了。
望着河岸边堆满的尸体,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昨夜一战,六翼部落联盟军伤亡超过四千,车师军伤亡也有两千余。
尤其是李甲和杨明华最后的拼死搏杀,以命换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拓跋青万夫长,接下来你如何打算?”野狐方正问道。
“我打算往上游走走,寻一处较窄的河段,渡河追击。”拓跋青回望的隋唐消失的方向,神色平静的回答道。
野狐方正一愣,他着实没有想到,如今拓跋青麾下的车师军只剩下八千不到,他竟然还敢渡河追击。
只是有些话,拓跋青没有明说,他便也不好明问。
于是,野狐方正稍稍弯了弯腰,轻声说道:“好,那拓跋青万夫长先行,待我料理完族内的事情,必会紧随而来。”
“好,那我在玉虚河西岸恭候野狐族长的大军。”拓跋青沉声回应道。
其实,对于他来说,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会合拓跋野或者与野狐方正一起行军。
但昨夜六翼部落联盟好几个部落遭到突袭,作为野狐部的族长,野狐方正必须回去,查看伤亡,安抚族人。
拓跋青有不得不追的理由,野狐方正也有不得不停留的原因,所以,两人只好在此分道扬镳。
“传令,收缴战利品,将敌人的人头全部砍下,摆在玉虚河畔,我要震慑所有胆敢冒犯我六翼部落联盟之人。”
拓跋青率领车师军沿着玉虚河向北而行,身后玉虚河畔传来了野狐方正凌厉的怒喝之声。
“万夫长,对方主力有三万多人,我军不足一万,为何一定要冒险追击?”拓跋力侧过头去,向着拓跋青问道。
“盘古力士任原,这个名字熟悉吗?”拓跋青轻声问道。
“盘古力士任原?”拓跋力带着几分疑惑,轻声念道。
“去年在御奴城打败了左贤王,斩杀了左帐第一勇士拓跋兽的难道就是此人。”拓跋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拓跋毛惊声说道。
“不错,去年左贤王在御奴城下遭遇重创,左帐十五万大军,回到部落的不足七万,就连万夫长都战死了好几个,其中就包括拓跋兽,而据说斩杀拓跋兽的就是此人,盘古力士任原。”拓跋青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