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御奴城书:今昆仑犯境,以大军十万围我御奴城达半月之久,虽左、右城守备军及府卫军奋勇御敌,但奈何兵寡力弱,不能久持,城守府有令,自午时始,凡我御奴城内欲要守土图存之人,可于左右城守备军及府卫军择一加入。现蛮夷之徒立于外而亡我御奴城之心不死,忠勇之士奋于内而救城之力未逮,望诸位能不负御奴城之名,护我城池,庇我百姓。”
一位白发苍苍身着儒服的老者正站在告示前朗声诵读,周围围满了御奴城的百姓。
“七老,这是要征兵了。”
“是啊,早想会会城外那群狗日的。”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那可是会死人的。”
“看你那怂包样,爷就来气。”
“对,七尺的汉子,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
“对呀,我们要不去,城破了,谁也活不了啊。”
人群里不断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而这只是此刻御奴城一个小小的缩影,无数街道、酒楼,人们的议论在持续。
御奴城最大的青楼“得月楼!”
一个小厮正匆忙跑向二楼西侧的一个房间,一楼正在倚红偎翠,议论征兵的客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果然,就在小厮进入房间,几个呼吸之后,一个衣着凌乱,头发披散,粉色外套还拎在手里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的从楼上跑下来,步履慌乱,直向着大门冲去。
后边小厮一脸紧张的大喊着:“公子,莫走前门,再往外走,就真碰到老爷了,后门后门。”
听到小厮喊话,一楼的客人们哈哈大笑。
显然,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正向大门跑去的年轻人闻言身形一个急停,没有丝毫犹豫的果断转身,闷着头又直直向着后门窜去,期间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大家笑的不是他,毫无疑问,他顾不上了。
就在两人窜出后门不久,得月楼的前门闯进来一群人,当头一个是个面白无须,皮肤红润的中年人,一身杏黄底团花锦衣,手里拿着一根儿臂粗的棍子。
刚进了得月楼的大门就满脸怒气的大喊:“花耀祖,给你老子我滚出来。”
“花耀祖,滚出来。”中年人接着又喊了一声,看模样此刻的他已然是气急攻心了。
得月楼后巷,名叫花耀祖的年轻人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仍然快步向前跑着,后面紧跟着的是那个小厮,两人此时都已经气喘吁吁。
“公、公子,你,怕是赌输了两万两的事,老,老爷知道了。”小厮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花耀祖听出来了他言语之间的忐忑和不安。
“这回,怕是母亲和姐姐也护不住我了,怎么办呀!”花耀祖一说话,气一下子就泄了,竟这么直愣愣的软倒在巷子口,一脸的害怕,后边的小厮,赶忙上前扶住。
“花耀祖,给老子站住。”远远的,那熟悉的叫喊声再次传来,花耀祖闻言一脸惊慌的大叫道:“快,阿福,扶住我快跑,要让我爹抓住,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花耀祖在阿福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一回头,肝胆俱裂,那个身穿杏黄底团花锦衣的中年人,已经可以看的清模样了,尤其是他手中那把儿臂粗的棍子分外的清晰可见。
“跑!”一声惨叫,求生的本能让两人一下子加快了速度,随后前面阿福搀着花耀祖在跑,后边人在追,一条街、两条街......
慢慢的花耀祖实在跑不动了,后面他爹追的更近了,突然,前面人头攒动挡住了去路,花耀祖更急了。
“阿,阿福,前面在,在做什么?让,让他们滚开。”花耀祖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说道。
“公,公子,前面是府,府卫军在征兵。”阿福也实在是跑不动的,但他又不能丢下花耀祖自己跑,不然,花耀祖腿没断,自己的腿就得先断了。
“征兵?”花耀祖眼前一亮,要是躲在军营里,他爹绝对不敢再找他麻烦。
“闪开!闪开!”花耀祖喘着粗气拨开围在前面的人群,直冲到前面。
只见东城营地门前空旷的广场上,此刻正摆着一张非常简单的桌子,桌子的后边坐着一个身穿士子服的书生。
两边则站着一排身穿黑色劲装,手握长刀的汉子,花耀祖本能的咽了咽唾沫,神情似乎有些瑟缩。
“给老子站住,再跑,再跑打断你的狗腿。”身后中年人急促而凶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花耀祖脸色骤变,只见他猛的一咬牙,快步跑到桌子前,一把夺过书生手中的笔,在几乎空白的纸页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花耀祖。
“呼!”花耀祖长长的出了口气,将手中的笔丢还给书生,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桌子滑倒了地上。
旁边不明真相的董平稍稍有些诧异,自己和顾诚方才摆开桌子,除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这个富家公子是第二个过来应征的。
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花耀祖,董平不禁有些赞叹,此人粉衣秀眉,如花花公子一般,竟也这般热血。
看他瘫坐在桌案旁气喘吁吁的样子分明是从几条街跑过来的,勇气可嘉呀!
董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