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有人葬在了这吧?”跟在后面的刘虎问。
“嗯,应该是。”说着,小夏将火贴在石碑上,从上到下念出上面的名字……“夫、陈东山;妻,张贵琴。”
张贵琴、张贵琴……她目光在这三个字上留恋许久,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来时路上遇见那位挎着篮子的农村老妇,她就让自己称呼她为“贵姨”,还说老伴儿喜欢钓鱼,两人就住在河边的茅草屋里,转头看看那小草舍,她指的……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小夏突然从后背脊椎直直窜起一股冷气,蓦地觉得……她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诡异,贵姨、鬼姨,这一语双关真是极妙!
后面几个护卫也围了过来,当看见墓碑时,都好心提醒,“姑娘,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打扰到逝者就不好了。”
对!小夏立即站起来,暗想这位贵姨还是很好的,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小楼,还告诉了她村子就在堤坝下,就算是鬼也是好鬼,只是能在光天化日下现身,不知与她说的家里供奉的堂口有没有关?
“行,咱们走吧!”深鞠三躬后,她率先离开,这回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又过了一刻钟,他们终于赶到一处村子入口,想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可因为天色已晚,有的农户家中已亮起油灯。
小夏下车前拿出十三号尸盒,再用红布包好,终于可以送她到亲人身边了,这一趟可真不易,若不慎被冤魂迷惑、成了替死鬼,就要成她们中的一员了。
但她的家在哪呢?纸上信息很简单,除了她的名字和村名以外,并没有太多信息。
捧着沉沉的盒子,小夏手很酸,一路走来感觉腿都轻飘飘的,可她一门心思想赶紧找到那户人家,只好凭借毅力继续往里走。
突然……狭小的村路围墙上竟掉下块石头,正好滚落到对面那处小路上,她明白了,摸摸手里的盒子,马上调转方向朝对面走。
护卫长和其余两名护卫跟在后面,剩下的人都守在村口看顾马和马车。
“姑娘,你确定是这里?不如属下敲开户人家细问问吧?”护卫长在旁边道。
“确定是这里,跟我走就行。”
“那把盒子给属下拿着,抱久了也会沉。”
“不用了,没事的”小夏摇下头,可这一晃不要紧,怎么感觉眼前有点冒金星呢?糟糕,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深吸口气,强打起精神跟着下一颗坠落的石子走,就算生病,也要等送完这盒再说,龙门镖局里不是有句台词吗?叫“使命必达!”
就在几人走到村子最后的时候,毫无预警……呼地从一间院里窜出条大狼狗,小夏只看见一个黑呼呼的东西朝自己扑来,吓得“嗷”一声,差点把手里盒子扔出去。
那些护卫反应极快,不愧是皇宫里的高手,拔刀就要砍,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本来还凶神恶煞的狗只过来闻闻她捧着的木盒,就变得摇尾乞怜起来,还一直用自己面颊和鼻子去又拱又蹭,好像认得她一样。
“先别伤它。”小夏赶紧喊,松口气的同时命令道,“应该就是狗出来那家了,劳烦护卫大哥过去敲门吧。”
看那熟捻劲儿,兴许就是闻出了死者的气息,护卫长卢天杰也不再含糊,收刀过去拍了两下院门儿。
立刻,里面就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小夏怕男人回答会引起大娘的敌意,便自己开口,“大娘,我们是唐依蝶的朋友,受她之托,来给您送点东西。”
一听唐依蝶,细碎的脚步声加快起来,然后是拉下铁闩的声音,门马上便开了。一个佝偻着腰、花白头发的老大娘站在门里,手里还拿着个只有一根灯捻的小油台。
“依蝶?你们是依蝶认识的人?快,快进来再说!”
大娘格外朴实,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可当进入室内,看见小夏手里用红布包着的盒子时,老人家终于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还未开口,哽咽先至,接着就抹起眼泪来。
小夏把盒子放在桌上,过来抚抚老人家的背,“大娘,您节哀,家里就您一个人吗?依蝶的爹娘呢?”
“她哪还有爹娘?”大娘泪水涟涟,“这孩子也是命不好,四岁时,爹娘就因为砍柴双双跌落到崖下,早死喽,是我把她拉扯大的,后来就跟着同村的杏花出去赚钱,每年都会托人给我带回十两银子,大前年,一次性居然带回来三十两,之后就渺无音信了。”
说着,大娘哭的越发伤心,脸上老泪纵横,“我等啊等、盼啊盼,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一口小棺,这孩子……命怎么这般苦!”
哎!世间最苦,莫过于人间疾苦!
现在小夏知道了,为什么依蝶没写收尸骨的人名字,因为她爹娘都不在了,她要写谁呢?奶奶年龄这样大,知道了肯定会悲痛欲绝的,或许她只是想回到这个村子,离自己唯一的亲人近些,也就知足了。
此刻……虽然凶手已逝,但小夏还是对季鸿庭、丹巴喇嘛和边珍一流感到无比痛恨,若是让大娘知道,自己相依为命的孙女死前曾遭受到多大的痛苦,该是多么伤心难过。
看着垂垂老矣的妇人抱着盒子痛哭流涕,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