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梦初醒,如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火速跑出去,连雨衣都来不及披,大家也都紧随其后,当绕过小楼正门来到背后,她仰头迎着雨向上看去,却发现墙壁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遮盖住了,便果断下令,“各位护卫大哥,可否将枝蔓砍去?”
几人二话不说,踩着墙飞身跃上,“刷刷刷”刀剑齐舞,成片的藤蔓便像瀑布一样坠落而下,露出一面完整的灰墙,然而更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是,经文就被写在墙体上,从上至下,远远看去别提多壮观和震撼。
众人双眼一亮,忍不住大声齐呼,“哇……原来是被写在这了。”
而季子封那头,已经在一夜之间跑到离长安三百多里的地方,以他对马车速度的计算,再抛除送尸骨耽搁的时间,如果方向无误,小夏如今至少应该在离自己一千五百里的地方,所以路程还远着。
本来他不想中途停下来,可也许是之前押送囚犯一直舟车劳顿、日夜兼程,因此劳累过度了,竟不知不觉发起烧来,迷迷糊糊险些自马上摔下去,最后还是慕霖发现情况不对,强行把人安顿在了一间客栈。
可季子封心里还惦记着小夏,即便已经倒在了床上,嘴里还一直呓语着她的名字。
不能接受她离开自己,不能接受给她的东西她竟一样也没带走,更不能接受她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两人的感情。他有错,他承认,但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小夏啊,你究竟在哪?也不知道这个方向到底对不对,季子封感觉自己心里好苦、嘴里也好苦,竟比喝了那闻上一口就能让人退避三舍的汤药还苦。
身体忽冷忽热,让他只能蜷缩起身子躺在床上,就越发想念和他同床而眠时、那娇香柔软的身子了。而人在过分思念另一个人时,就会在梦里见到她,所以季子封也如愿以偿,终于在浅眠中梦见了小夏。
但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一个人在破旧昏暗的楼梯上来回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身后还跟着许多人,有老妇、女人、男人、孩童,无一不是面色如死人一样惨白。
有个孕妇,还吐着很长的舌头,颈子上一圈紫痕,其余几个男人一直在从嘴里往外吐水,肚子都涨得老大,可小夏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只自顾自推开一扇又一扇门,而且每次在打开屋子里的衣柜后,都会从里面钻出个人跟着她,队伍便不断在扩大,那些人像看见美食的饿狼,都在虎视眈眈、亦步亦趋的追在她后面。
为什么会这样?他好替小夏担心,以她的本事,不是可以马上感知到不对的地方吗?而这次为什么感觉不到?
他急得满头大汗,抬起手臂冲她挥舞,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自己似乎也跟那些人一样,压根不能被她看见,只能大声呐喊……小夏,你应该看看后面的、你一定要回头往后面看一看!
可小夏依然无从察觉,并直直从自己身体里穿了过去。
绝望、难过、无助、焦急,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激得他一下自梦中惊醒了过来,可在目光从模糊到清晰的过程中,却发现在离自己床不远处的阳光里,蹲着一个年龄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穿着很华丽的衣裤,一看就是出生在身份非富即贵的家庭,手里还捏着个虎头娃娃,此刻正拿老虎当马,在地上一跃一跃的跳着,玩得不亦乐乎,不过娃娃却丑丑的,两只眼睛一高一低,一看做娃娃的人针线就不怎么样。
从侧脸看,小男孩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很胖呼,脸蛋和小手都肉嘟嘟的,小小身子蹲在那像个球一样,非常可爱,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喜欢,可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慕霖、慕潇难道没有守在门口吗?
本想坐起身,过去问问他究竟是打哪冒出的,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很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只能试着张嘴说话,但嗓子又哑的厉害,最后努力半天,好不容易才终于挤出一句话,“喂……你、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男孩听见他声音,赶紧站起来,怯怯的往后躲了躲,小脑袋还被桌沿磕了一下,可他却没哭,仍是睁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季子封一愣,忽然发现个新奇的事儿,这孩子眼睛……怎么跟小夏那么像?都是水汪汪的,清澈又明亮,第一次见她时,他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吸引了。
这让他莫名又对孩子产生几分好感,说话语气也不由放软了几分,“别怕,告诉叔叔,你是从哪来的?”
“从、从外面来的。”孩子表情忐忑,肉肉的小手紧紧把虎头娃娃搂在胸前,眼神闪躲,似是很畏惧他的样子。
季子封纳闷,自己这张脸应该不至于到吓人的地步吧?反而应该很讨喜才对,不然那些贵女怎么都对他穷追猛打呢?这孩子又为何如此怕自己?
耐着性子,他又问,“告诉我……你爹娘叫什么?我好命人把你送回去。”
小孩儿大眼睛转了转,踌躇回答,“我娘叫、叫钟小夏。”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季子封惊讶,不敢相信他娘的名字竟和小夏只有一字之差,但细一回想……小夏原名该叫张小珠,可她嫌那个名字不好听,便不叫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