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细说起来,其实小丫头挺好的,聪明、性格好、也不矫揉做作,见谁都笑眯眯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博学多识,问什么都能对答如流。实话实说,他家大人今日口气是冲了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家一个小姑娘自尊心肯定受不了。
而且为呈这一时的口舌之快,犯得上吗?照这情形,小夏姑娘肯定是不会先低头的,到时候吃苦头的还不是大人自己?
季子封心里一揪一揪的钝痛,再顾不得其他,朝着她背影就追了过去,可当来到外面,发现她正在凝望着自己家的方向发呆,瞧见他出来,才回过神往巷子外走去。
难道她又想回那小破院儿?真是气死他了!季子封握紧拳头就往墙上砸了一拳。有什么话可以谈,不满也可以直接冲他来,何必拌两句嘴就又想着离开?
待上了车,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闭目假寐,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虽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想起她要离开自己,季子封便硬是赌气的把求和的话又憋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都装着死、手上都带着伤、心里都压着一个大疙瘩,一路无言回到府里,和来时的情意绵绵形成强烈反差。
到地方之后小夏先跳下马车,快步走在前面,季子封跟在后方不远不近的地方,待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她更是头也不回拐往自己居住的地方,季子封同样抹头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两人好像分道扬镳的仇人,完全形同陌路、朝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然而……只走出一段距离,季子封就受不了了,在心里咒骂一声“该死”,又调转方向抹头追回来。
小夏不管这些,走进院子便直奔卧房,还“怦”一下关上了房门,仿佛要将一切都拒于千里之外。
听见这么大动静,珠莲、碧荷赶紧从自己仆人房里出来,却只看见小夏姑娘摔门的背影,还有紧随其后表情阴到吓人的主子,她们心里立即“咯噔”一下,知道这二人肯定是吵架了。
“你俩过来。”季子封站在院门口喊,看见她紧紧锁死房门,也没厚脸皮的追过去。
“是,主子,奴婢来了!”珠莲、碧荷谨慎来到他跟前。
“一会儿烧点水、去厨房拿点吃的,让她泡个澡吃饱再睡,还有……她手割破了,记得上些药好好包扎一下,明早也不用着急叫她,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算。”
“是!奴婢们记住了。”
二人抵着头悄悄进行了一个眼神交流,寻思大人也真是的,用最硬的口气说着最暖的话,句句不提关心、但又句句透着关心,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即这般放心不下,何不好好跟小夏姑娘说明白?这样别愣着,两人都难受,她们做下人的都跟着干着急。
“好了,赶紧去吧。”话落,他又最后看了小夏紧闭的房门一眼,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却与后赶来的慕霖撞个正着。他眼尖,一下就瞧见了主子血肉模糊的手,马上惊呼着扑过来,“大人,您手怎么了?刚才离开时还好好的呢。”
“没事!”他挥开他,气夯夯回到屋内。
弥儿跟在季子封身边时间长,一打眼就瞧出主子生气了,而且这气还不小,便下意识看了慕霖一眼,不明白出去时还一切如常,怎么回来就闹成这样了?
慕霖却微摇摇头,意思让他还是别多问为好。
“大人,奴才给您上些药吧,看明儿别严重了。”弥儿小心翼翼过来问,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伤该处理还是得处理啊。
“这点小伤上什么药?”他不耐烦一吼,又没好气用受伤的手磕了下桌面,“茶!”
“唉!奴才这就给您倒。”弥儿赶紧去斟茶了,不敢错份儿一点的伺候着。
“慕霖,你说,本大人今天说错了吗?她就是一直不肯听话,答应我的事也随意推翻,而我又为了谁?还不是怕她身体再受影响?她不说心存感恩,还敢跟我撂脸子!”
慕霖为难的踌躇片刻,才推心置腹的开口……
“大人,您初衷没错,也的确是出自好意,但凡事还该讲究个方式方法,您瞧……被您那样一挤兑,隔哪个女孩子也受不住啊,小夏姑娘本就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自卑,您又口口声声‘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作为属下你就该听本官命令‘这样的话,但前提是您与小夏姑娘也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啊?又何必用这个公事公办的口吻呢?”
“何况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谁都要个面不是?您可能在气头上,没看见小夏姑娘的样子,但属下可是瞧真真儿的,人家眼睛都红了呢,眼泪也在眼圈里直打转,看着怪可怜见儿的。”
季子封一震,立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什么?她哭了?”
“倒也没真的哭,但也跟哭差不多,哎!小夏姑娘素日可是个要强的,起码认识这样久,属下没见她哭过,就算遇见再难的事都能一笑而过,今日这般,可见是您话说的太重了。”
季子封把唇抿成一条线,懊恼瞬间涌上心头,迈步就要往外走。
“大人,您干什么去啊?”弥儿和慕霖相继挡在他前面,实在是怕冲动之下,大人再说出什么错话,倒时两人更无法挽回了。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她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