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乔连连进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保守疟疾困扰的百姓们肯定苦不堪言。
但当真正进入,看到有人在街头打着寒颤抱住自己,看到有人支撑不住倒在路边,心底还是一片酸涩不忍。
到底是医学太落后,研究药方也不及时,得亏乔连连思路开阔,翻阅了古籍,否则这些人还要再遭受一段时日的苦难。
“来人啊,把药物分发下去,记住按照人头分发,不多也不许少。”乔连连对这身后的禁卫军喝道,“然后把所有没染病的健康人全都叫到玄武门下,每一个都要过来。”
禁卫军点头,正要离去。
乔连连又摆了摆手,阻拦住了他们,“先别着急着走,第一辆马车里装的是荷包,里面放了浓重的香草干叶,每人领一个,务必系在腰部位置。”
“城南百姓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命的,今日我乔连连带你们进来了,他日解封之日便一定能把你们带回去。”她正了正容色,一脸严肃的道,“一共六十个人,一个都不许少。”
这些禁卫军,年龄小的十几岁,年龄大的二十来岁,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凭着一腔热血,他们进来救人,但冷静下来,不免有些怕死,怕再也回不去。
但乔连连的这一番话,给予了他们鼓舞和热情。
一瞬间,所有半大小伙子的激情都被点燃了,他们昂着头,义无反顾的大喝,“一个都不许少。”
每一个人,活着进来,都要活着回去。
这是一种顽强且坚定的信念。
乔连连眼眶微湿,看着六十个小伙子排队一一领取了连心院的丫鬟们熬夜制作的荷包,这才放心地让他们离去。
颁发药物很顺利。
已经生病的人没力气折腾,没生病的人被吓怕了,别说是给他们治疗疟疾的药物,就算是真的颁发毒药,他们也敢吃下去——和真正的死亡比起来,最可怕的是这种提心吊胆,要死不死的困境。
至于那些健康的人,在禁卫军的再三劝说和保证下,一个个小心翼翼着来到了玄武门下。
乔连连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站在门下,身前只留了两个保护安危的禁卫军,便一无所有。
即便如此,她浑身上下的气势,她凝重的表情,也足够让人不敢靠近了。
城南属外城,本就是穷苦百姓居多,没见过多少达官贵人。
现
在又经历了困境和生死,此刻便是聚拢在玄武门下,也一个个胆小的缩成一团,不敢往玄武门下靠近。
约莫盏茶时间,人聚拢的差不多了。
禁卫军上前禀报,“郡王妃,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乔连连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攒动的人头,微微吐了口气。
看来健康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这样最好,省却了再添新人力物力,只凭借城南百姓自己的能力,便能扛过这次疟疾。
这么想着,她上前一步,扬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清平郡王妃,也是皇帝的养母,今天来到城南,是打算跟城南百姓共同度过这次疟疾的。”
简短两句话,介绍了前因后果,又让畏畏缩缩的百姓们睁大了双眼。
“可能大家不信,但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草药也都颁发了下去,相信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个药方就是我配出来的,只要大家每日熬煮饮用,不敢说药到病除,但一定会有所好转。”乔连连昂着声音道,“没病的人也可以喝上几口,以做预防。”
“要说到预防,最重要的还是自身洁净,卫生,要预防跳蚤的存在,彻底杜绝传染的可能性。”
乔连连把疟
疾这个病症如何传染的,如何治疗的,简单说了一下。
这期间,城南百姓一直鸦雀无声,全部敬畏地望着她。
乔连连轻声叹气,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会颁布熏香,各种味道浓重的香料,大家可以随身携带,并在家中点燃,用浓重的味道驱赶跳蚤。”
“只是有一项,我们的人手不太够,便是夜以继日的制作也来不及,只能请城南所有建康的百姓都过来帮忙,女子做荷包,男子发熏香,以此来救活城南,救活这片区域的百姓,不知道你们可愿意?”
乔连连的语气很温和,话语中也没有任何强制。
她以为这些保守疟疾困扰的百姓会义无反顾的答应她,同意她,帮助她。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些缩着脖子的人,没有一个点头的,同意的。
不仅如此,还有人躲在后头大声询问,“你们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多派几个人做荷包,办法熏香,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们这些人了,故意来做样子的。”
“就是,都到了这个关头还惺惺作态,要救就救到底,要么就不救,喊我们干甚活。难道临死之前都不放过我们,不让我们安宁吗?”
此语一
出,乔连连简直气到肚子疼。
她和六十个儿郎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城南,就是来听冷嘲热讽的吗?
难道真的是人多反而没有出头鸟,全都都想缩在后头等待白吃的午餐吗?
乔连连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