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大病得愈,这一消息放出来,不明真相的人都像虞非鹊似的,以为皇爷爷是真的健康了,为他欣喜,为他高兴。
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心底都开始发沉,凝重,并不约而同的守住了这个消息。
根据季云舒所述,当天在场的有他,虞非城,季昌荣,和太子。
季云舒,虞非城是一个心的人,自然是保密。
季昌荣态度不明,太子也不置可否,偏偏这两个人都没法去沟通,倒叫清平郡王心底有些发紧。
夜晚,他抱着乔连连,轻声哄着她睡着,自己却辗转难眠。
老皇帝身子不大行了,从情感上他伤心,因为这是抚育他长大的舅舅,从情理上他担心,因为虞非城羽翼未丰,恐斗不过虞非昇一派。
老皇帝驾崩前是个时机,如果虞非城落败,纵然以后有机会重登宝座,也不会是正统。
史料会记载他用阴险手段谋取皇位,野史会将他描述的凌乱不堪,遗臭万年。
虞非城倒不是不介意,他表示今朝有酒今朝醉,几十上百年以后,所有人的尸骨都会化为黄土,便是遗臭万年又如何。
但非正统手段登上帝位,弊端着实太多,总有人会打着清君侧
,为正统复仇等等方式起义,说不得还会引起普罗大众的支持,也许最终会被平叛,但中间的过程却烦不胜烦。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百姓的心里,正统太过重要。
如此说来,老皇帝死之前的这段时间就太重要了。
只有虞非城得知,而其他人不知的真相,会为他带来无数的先机。
所以季云舒连大闺女都瞒着了,看着她可可爱爱的为老皇帝准备吃食,心底多少是有些内疚的。
现在就看季昌荣和太子能不能守住秘密了。
季云舒辗转良久,终是坐起来,叫来暗卫,让他们把自己亲手写的两封密信分别送给季昌荣和太子。
给太子的信封较为简单,无非是叙述一下两个人的兄弟情,并标明自己不是想偏帮谁,只希望太子能公平公正的看着两个孩子竞争,给已逝的先太子妃留一丝尊敬。
给季昌荣的信就更简单粗暴了,言谈间提及乔连连已有身孕,等小宝宝出生后也许可以去拜祭一下祖辈。
虽然只是拜祭,但对季昌荣来说,几乎不进季家的嫡长孙能带着子嗣拜祭祖辈,已是莫大的荣光。
他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黑夜当空,出去
送信的暗卫回来交了差后,季云舒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十分平静,老皇帝身子大好,原先动作连连的世家们也纷纷老实了起来,当起了缩头乌龟。
连心院里。
被勒令安心养胎的乔连连实在是闲不住,每日查看沾过臭豆腐乳汁的豆腐块,终于盼到了它们发臭长出白毛。
她忙不迭的取出,又让李春花准备了一锅热油。
“娘,这是啥,能吃吗?”虞非鹊大惊小怪,“都长毛了,赶紧扔了吧。”
前两天娘给小歌儿吃酸酸臭臭的臭豆腐乳,现在又拿出长毛的豆腐。
喔,娘肚子里可怜的小弟弟,也不知道被熏成了什么样。
以后生出来不会也是个臭乎乎的弟弟吧?
虞非鹊惊恐的瞪大双目,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浑身臭豆腐乳味儿,四肢上还长着白毛的小婴儿。
“小鹊儿,在想什么。”乔连连的声音传来,“快来给我帮忙。”
虞非鹊自臆想中走出,她拍了拍脑袋,有心规避着臭臭的味道,又不忍娘揣着小弟弟还要忙碌,便硬着头皮过去,“娘,我帮你。”
她熟练地抽出两根枯木,扔进灶火下,再吹上一口气,炉灶里边升
腾起橙红色的火苗,一口一口地舔舐着黑漆漆的锅底。
很快,油便沸腾了。
乔连连一边下长毛的豆腐,一边大声道,“中火保持。”
虞非鹊应了一声,把已经碳化的树枝抽出两根扑灭,用剩下的两根树枝维持不大不小的火苗。
此时,一盆的臭豆腐已经都下了锅。
在金黄透明的沸腾液体里,一块块长了毛的豆腐受热之后开始逐渐膨胀,外壳开始焦脆,内里却依然软糯。
热油刷掉了它们的臭味,迸发了它们的香味,才将将炸好,便已经香味四散。
正在往锅下怼木柴的虞非鹊被吸引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刚才还嫌弃的要死,这会却小声嘀咕道,“还不错嘛,是不是可以吃了啊娘。”
乔连连笑而不语,把酥脆的豆腐块拿勺子敲碎了,舀上一勺秘制酱料,洒点咸菜丁,香菜末,再放点脆脆的小包菜。
一份秘制臭豆腐就做好了。
“来尝尝。”乔连连招呼两个小姑娘。
虞非鹊自不必说,扔掉手里的木棍便凑到跟前。
虞非歌也早就虎视眈眈,迈着小步伐跟炮弹似的疾冲过来。
然而将将碰到乔连连时,六岁的小姑娘又来了个急刹
车,宁肯自己摔在地上,也不往前扑。
乔连连一愣,放下手中的盘子,把虞非歌给抱了起来,一边为她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