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和离与否,父亲就是父亲,母亲也是母亲,和离了依然是父亲母亲,一纸和离证明并不能改变血缘关系。”乔连连一口气说完,表情看似淡定,实际上后背冒满了冷寒。
她突然有些后悔贸然为长公主讲话了。
支持归支持,站队归站队,回去私下里跟长公主讲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一国之主面前讲这些话。
她一定是被二十一世纪女性离婚自由的思想支配了大脑,在不该大胆的时候胆大妄为了。
说人话就是,她上头了!
乔连连抿了抿嘴,心底反复思量该如何描补,如何在不激怒帝王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也正因为此,她没看到老皇帝眼底些微的笑意。
季云舒却是看见了,他长松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结果嘴还没张,又被一个人抢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本宫甚是赞同。”
却原来是长公主不知何时进了金銮殿。
她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岁,又因为皮肤白皙,爱穿华贵的红色衣裳,整个人被衬的艳丽夺目,春口齿白,艳光逼人。
虽不够年轻可爱,却充满了熟龄女子的味道,美的
让人挪不开眼。
“见过母亲。”
乔连连和季云舒一起见礼。
长公主冲她们摆了摆手,叫他们站好,然后大步走到老皇帝跟前,面对面道,“皇兄,什么叫做过两年再和离?我已经为季家耽误了二十几年,还要再耽误下去吗?”
“这……”老皇帝有些语塞,“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和离的,如今你说和离就要和离……”
“你也说了是当初。”无双长公主昂起骄傲的头颅,“当初我不愿意和离,所以季家只能供着我,现在我想和离了,季家就只能被我像残羹剩饭一样丢掉。”
这是属于长公主的骄傲,也是她虞轻灵的骄傲。
老皇帝眉头紧皱,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灵儿,你不能这么任性妄为。”
“怎么?哥哥当初说过,一辈子都要让灵儿任性妄为,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当初说的话不作数了吗?”长公主歪着头轻笑出声,“如果哥哥不愿意宠着灵儿了,灵儿就用自己的办法让季家主动提和离,哥哥觉得,灵儿能办到吗?”
当年先帝薨逝,手里的底牌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了老皇帝,一部分给了最宠爱的女无双公主。
这也是老皇
帝那么在意季云舒承诺的原因,他知道,妹妹无双的那部分底牌迟早落到季云舒手里,而他,要季云舒的忠心,要季云舒拿着这一半的底牌为虞家的天下做贡献。
现如今,无双拿着这份底牌来要挟他。
老皇帝愤怒,但随着一声“哥哥”,那愤怒又都化作了流水。
说到底,当年老皇帝能答应先帝底牌一分为二,一部分是因为无可奈何,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兄妹情深。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们一起吃过苦,一起流过血,无双还曾为救他放弃过性命。
他们之间不是普通兄妹可以比拟的。
老皇帝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雍容华贵的无双,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十年前,看到了那个扎着双髻,蹦蹦跳跳的虞轻灵。
她声音如百灵鸟,叽叽喳喳,“哥哥,不要怕,灵儿陪你一起。”
她的手是那般软嫩,却为了他受尽苦楚,“有灵儿在,一定会帮哥哥得偿所愿。”
他们是那样的亲密。
几十年的岁月了,老皇帝几乎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翻过脸,唯独灵儿让他总想宠着爱着。
罢了,罢了。
宠都宠了几十年了,还差这几
年吗?
老皇帝叹了口气,头发仿佛又花白了几分,“你想和离,就和离吧,但季家我不会帮你摆平,你自己想办法。”
无双公主嘟了嘟嘴,眼底溢起一片晶莹,但很快消失不见,“这个不用哥哥操心,我自己省的。”
她转过身,三两步下了高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快到秋季了,早晚温差大,记得添补衣服,你才大病过一场,要好好保重身体。”
老皇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长公主看了季云舒和乔连连一眼,两个小辈拜别了老皇帝,齐齐地跟着长公主往外走。
大约是心情不大好,长公主刚开始并没有讲话。
直到走出宫门,她才淡淡道,“你倒是个有心的,居然敢冒着得罪皇上的危险帮我讲话。”
乔连连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讲话,当即道,“儿媳只是觉得,母亲并没有错。”
一句话,让长公主已经压下去的眼眶再次泛红。
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觉得她错了,所有人都想劝她不要,唯独这个才娶进来的儿媳妇支持她,告诉她,她没有错。
长公主有点想哭。
但人来人往,身后还跟着俩小辈,她不能哭。
她不仅
不能哭,还要眨眨眼,努力维持出淡定的模样,“难为你有心了,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跟皇上唱反调了,他年纪大了,脾气性子都不太好,我若是不在,云舒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