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娘,您是不知道,老宅那边现在可风光了,新盖的房子,新买的簪子,要什么有什么。”顾大嫂扭着身子,哭哭啼啼道,“再看看咱,咱有什么啊,就是想让壮壮去上个学都那么难,娘,都是顾家人,我们怎么那么命苦啊。”
顾老太太憋着嘴不说话。
老三跟她不亲,看似孝顺但永远客客气气,像隔了一层膜似的,怎么都没办法真正交心。
现在又有了个乔氏夹在里头,老三就被勾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顾老太太心底有种感觉,她要是再瞎折腾,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所以无论顾大嫂怎么晃悠,她都不说话。
顾大嫂没了辙,给顾纬使了个眼色。
顾纬摸了摸下巴,往老太太身边靠了靠,“娘,这些年三弟是给过你不少钱,但他可没给你买过什么礼物吧,你可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了,那银簪子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簪子啊,要是戴您头上,不知道多漂亮。”
簪子?
顾老太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得,光秃秃的啥都没有。
乡下人穷,哪有戴簪子的。
当初她陪嫁时倒是有一个,后来给大闺女陪
走了,就再也没摸过银簪子。
更没人送过她。
顾老太太心底奇怪的不平衡又出现了。
好大会子,她叹了口气,“乔氏比我命好,老三知道疼媳妇。”
“那疼媳妇也不能不要娘啊。”顾纬立马道,“我就永远都把娘排在最前头,我要有了钱,肯定第一时间给娘买把银簪子。”
顾大嫂剜了他一眼,又伸出手在他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顾纬倒抽了一口气。
这憨婆娘!
“娘,我也不是想跟三弟过不去,我就是想着生气,你看他,帮着乔氏分家,帮着乔氏骗地契,现在前头刚跟你说过没钱,后脚就给乔氏买了银簪子,这分明是没把你看眼里啊。”顾纬苦口婆心。
顾老太太的眼睛眨了眨。
熟悉的人都知道,她这是意动了。
好大会子,老太太开口,“你想干什么?”
“娘,我能干什么,当然是把他们强取豪夺的东西给拿回来了。当初要不是他们使诈,这东西哪能落他们手里,我拿回来也是理所应当的……”顾纬正气凌然。
……
新房。
乔连连一家几口当天晚上还是住在刘婶子家。
第二天一早,顾绍去了趟斜阳县,引着木匠店的人把东西送了回来。
五架床
,七套柜子,一套桌椅板凳。
这些东西足足用了四辆驴车来运送,浩浩荡荡的,一路走来闪瞎了不少顾家村人的眼。
“哎哎,这些东西都是谁家买的,土财主啊。”
“你不知道?顾老三家的新房盖好了,这肯定是他们家买的。”
“他们哪有这么多钱?”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顾老三的媳妇能赚钱,人家厉害……”
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就没停下来过。
就连坐在前头的小伙计都艳羡的看了一眼顾绍,“顾郎君娶了个好媳妇啊。”
顾绍笑了笑。
以前别人说,你媳妇厉害你没用,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但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了。
待到了新房,小伙计指挥着人开始装卸家具。
这个年代做的床没胶黏,全靠木头与木头之前的契合,俗称榫卯结构。
为了方便运输,省却人力物力,木匠一般把零件带过来,再当场装好。
五架床,七套柜子,一套桌椅板凳,可不是小活。
木匠带着俩小伙计足足装了一个下午才算完成。
乔连连结清了剩下的碎银,又留木匠吃晚饭。
木匠推辞了,坐着驴车离去。
此时,天色已黑。
刘婶
子在自家做饭,乔连连则带着几个孩子把大部分用得着的东西往新房里挪。
冬日干燥,两日的功夫新房就能住人了。
乔连连也不好一直在刘婶子家叨扰,准备明日里就搬回新房来住。
刘婶子不太舍得她,切着菜也不忘絮叨,“我家里有的是地方住,你在这里住着多好,干嘛要走,虽说只隔了一个墙,但住在一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乔连连就笑,“婶子也说了只隔一个墙,有什么时候您在院里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唉,那不一样。”刘婶子也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我就是舍不得你。”
乔连连抱着杂物走了,没听见这句话。
刘大叔赶紧拍了她一下,“老婆子,你可别再说了,人小乔辛辛苦苦建个房子又不是用来看的,总要住进去。”
刘婶子这才叹了口气,小声嘟囔,“我都知道,我就喜欢小乔,你说她要是我的儿媳妇该多好。”
提起这个,老两口一并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新房里,乔连连把经常用的各色调料都摆放在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