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后世闻名的小姑娘如今也才不到六岁,正乖巧地站在母亲身边,好奇地瞧着苏妩,她年纪尚小,仍是一团孩气,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和孙策如出一辙,吴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她脑袋,柔声对苏妩介绍道:“这是小女香香。”
苏妩对孙尚香的名字自然是不陌生的。在她所知的历史中,这个小姑娘为了巩固孙刘联盟,嫁给了比她大哥孙策还要大十五岁的刘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又被接回了东吴。虽然传说惯会美化,但再怎么看,这段政治联姻都掺杂了太多的外界因素,恐怕不会如后人想得那般如意,苏妩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冲小姑娘微微一点头,在她面上细细端详了一番。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人的相貌,同样是“象”表现得一种形式,这种表现在后世的艺人面上最为明显,有的演员明明生得极美,但瞧着偏有些苦相,不仅出演的角色总是多灾多难,自己在现实中亦是命途多舛,有的五官明明算不得好看,但偏偏极得人眼缘,一路顺风顺水,像是开着金手指一般就走上了人生巅峰,当然,大部分的人的命运都平平常常,在面上也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了。
一个小孩子日后生得如何,最重要的不是看眼,而是看鼻子和下巴,一个人未来命运如何,最重要的同样是鼻子和下巴,孙尚香的下巴生得极好,鼻子也小小的颇为好看,偏偏在不太明显的地方生了一个小节。
鼻梁有节的人,做事冲动,性情偏执,常有婚姻不顺的忧虑,鼻梁又主疾厄宫,有黑气或黑痣时则健康不利,苏妩见孙尚香鼻上有一点黑气,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是问吴夫人道:“孙小姐前些日子可是有疾?”
“香香病了?”吴夫人不及说话,孙策已是急急先开了口。
吴夫人被孙策抢白,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见儿子老实缩回了头,方才有些佩服地望了苏妩一眼,点头道:“不错。”
前些日子孙尚香夜里闹得狠了便染上了风寒,只是治疗得及时,如今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全然不见病容,吴夫人怕孙策担心,便也不曾同他提起,如今见苏妩一眼便瞧了出来,心中自然是佩叹不已,她恐怕女儿的病去得不够干净,又连忙问了一句:“可是留了什么病根?”
苏妩瞅了一眼孙尚香的鼻子,估算着那黑气两三天内大概便能散干净,便只摇头笑道:“再修养几日便不妨事了。”
见苏妩说得轻描淡写,吴夫人好歹松了口气,她正想替女儿问问命数,便听苏妩温声道:“若是方便的话,可以瞧瞧小姐的手么?”
“阿妩何必叫得这么客气?”吴夫人在孙尚香身上轻轻一拍,示意她上前一些,又对苏妩笑道,“直接唤她香香就是了。”
苏妩颔首一笑,接过孙尚香递过来的小手,正对上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孙尚香小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碍于母亲在旁,最终还是乖乖地立在那边,安静地等着苏妩。
孙尚香的手肉乎乎得极为绵软可爱,好像小动物的肉爪一般,苏妩安抚地冲她一笑,方才低下头去看她的手相。
孙尚香手上几条大线俱是纹路不明,似乎均有继续生长的趋势,按说她这个年纪掌纹应当已有轮廓,但叫苏妩惊讶的是她的手相却像是一副刚刚画了一半的图,接下来怎么涂抹俱是前景未明,苏妩心中一动,侧过头去看旁边离自己最近的孙匡,见他体质寒弱,满脸病象,按说活不到三十,却偏偏又余有一线生机,恰如即将干涸的水道偏偏仍余细细水源,霎时间如醍醐灌顶一般,恍惚间悟着了一些东西。
若是按照原先历史的轨迹,孙策恐难逃暴亡之厄,孙尚香自然也是要嫁到蜀国的,但她此来,便如棋盘上多了一子,直接关乎着后面如何展开,未来的发展,自然也与原先不同了。
若是旁人,只怕会束手束脚,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影响局势,不但使自己预知未来的优势尽失,更有可能遗祸无穷,牵连自身,但苏妩既已窥破天机,便知绝不可改之事纵然人事已尽仍然无法转圜,若由人行动而轻易改变,那只能说此事本来就不是无法改变的,也谈不上什么逆天命而行了,只是强行扭转,不免要付出些代价,只是苏妩向来不是畏难的人,更何况为了朋友,即使是冒些风险,那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苏妩不用怎么不多想心中便有了决策,对孙尚香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松了便抬头向吴夫人望去。
吴夫人见她沉默半晌,心中一直吊着,见苏妩扬起了脸方才小心翼翼瞧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答案,苏妩手指蜷曲两次,等了片刻方问道:“香香可曾许亲么?”
此话问的实在唐突,吴夫人在短暂地一惊之后方才想起来要回答,不过当着孩子的面她也不好说得太白,便只笑一笑道:“她还小得很呢。”
听到这话苏妩也就明白了她意思,便也跟着笑了笑:“若是议亲,男孩子的年纪恐怕要留意一二,与香香差不过五岁才好。”
有些话实在不必说得太明白,吴夫人本是绝顶聪明的人,心中一悚,便暗暗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她也不多问,只感激地道了声谢,倒是孙策欲言又止,似乎很想问一问为什么差不过五岁才好。
孙尚香虽然知道她们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