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扑通一声跪下,她哀求道:“娘娘,阿姊只是为了我,关心则乱,您莫要怪她。情急之下,阿姊只能如此。”
“令嘉,你不必求情。”
皇后没有理会五娘子,目光定定落在唐延年身上。
“延年不敢。”唐延年跪在地上,低垂下眼眸,态度依旧恭敬,并没有为自己辩驳丝毫。
皇后轻叹了一声,余下的斥责都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她伸手,扶起了唐延年:“本宫也是怨你这么大的事,竟对本宫没有半分信任。”
“娘娘。”唐延年抬眸,错愕看着皇后。
她事事都考虑到了,但她没想到,皇后是愿意袒护她的。
“延年只是……”她这才想要解释。
皇后笑着打断她:“你只是认为本宫母仪天下,定然要公正无私,若能举手之劳维护你们,或许会看在你家大夫人的面子出手。且你又拿不准本宫到底怎么想的,若是令嘉传话便罢了,从你口中的话,本宫未必会信。若情势难定,难免本宫会颇有微词,你不想赌,却在走的每一步棋里都算好了本宫会如何做,是吗?”
皇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唐延年心中所想,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发难之人是灵华公主,她也拿不准,皇后是否会帮她去对付灵华公主。
“延年惭愧。”唐延年垂眸,算是默认了皇后之言。
“你不是猜到了,灵华是冲着本宫来的?你就这么怕本宫坐视不理,这么信不过本宫?”皇后再次质问。
“不是的。”唐延年慌忙解释,她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诚如娘娘所言,延年不该欺瞒娘娘,更不该妄自揣摩娘娘心意。”
她还是只认错,不解释。
皇后心知,唐延年是不会说出她真正的想法的。执棋之人,又怎会甘心生死被掌握在旁人手中。
“罢了!”皇后轻叹了一声,她看向唐延年的眼色有些意味深长,“本宫如此苦口婆心,却依旧换不来你的真心话。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再勉强。”
唐延年松了一口气,她朝着皇后俯身一拜:“臣女多谢娘娘体恤。”
皇后这才扶起还跪在一旁的五娘子,她轻轻拍了拍五娘子的手:“你有福气,有个好姐姐。”
五娘子闻言,这才断定皇后是不会为难唐延年了,她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朝着皇后灿烂一笑。
“是啊姨母,方才若不是我阿姊机智,怕不是我要把司玉害死了。”五娘子说道,她还不忘内疚地看了司玉一眼。
皇后静静看着司玉,她斟酌了一下,审视一般看着司玉。
“司小郎君,本宫这是第一次见你,过去,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
司玉昂首:“草民惶恐。”
“前些日子,云台山剿匪的事,你也算有功。本宫的弟弟提及你的时候,也甚是欣赏。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想请你赐教。”皇后的脸上笑意不减。
“草民不敢,娘娘尽管直言,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宫只是好奇,圣上曾经有意让你深入庙堂,你却说你潜心入道。而后,你家人想要你收心,为你定了卓家的婚事,卓韵也算是这京都女娘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把她的婚事拒了,说是要入佛道。
昔年,永平侯跟随圣上征战,令嘉也就交由本宫的弟弟,如今的太傅抚养,本宫的弟妹怜惜她,难免对她娇纵了些,这些年,她想要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无一不由着她。本宫不是没想过赐婚,却又担心她并非是你心悦之人,落了个齐大非偶的结局,误了你们终身。”皇后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言辞恳切,字字坦诚。
司玉拿不准皇后想做什么,不敢贸然开口。
“娘娘圣明。”他恭维得有些敷衍。
皇后平静地看着他,眸光依旧巍然不动,寻常问道:“云台山剿匪,你为何对令嘉照顾有加,甚至护送了她一程?”
“五娘子高义,草民钦佩。若是旁人,草民也一样会照顾有加。”他回答得很是从容。
“所以,你当真对她无意?”皇后语气急促地问,不打算给司玉一点思考的机会。
司玉猛的抬头,又看向了皇后,随即,他低眸抱拳而拜:“草民并无功名在身,这么多年,无所建树,配不上五娘子。”
五娘子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她低下头,掩饰住了自己的失落,她求助似地看向了唐延年,盼着唐延年能为司玉解围。
唐延年上前,轻轻握住了五娘子的手,轻捏了一下,示意她安心。
皇后目光凛冽地看着司玉:“那你的意思就是,令嘉并非是你心仪之人?”
皇后再次发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她不给司玉任何可以含糊其辞糊弄过去的机会。
司玉看了一眼五娘子,看着她那双蒙着一层水雾的眸子,仿佛雪映流光一般,他一贯坚韧的心竟有些不忍。
只是,没到他娶妻的时候。就算他要娶妻,他想娶的是能与他心意相通的小娘子,她的门户不需要太高,但须得与他并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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