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处。
宁安行正恭敬侍立在一旁,他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
傅夫人蹙眉看着他,厉声斥道:“跪下!”
宁安行迟疑了一下,腿慢慢屈了下去。
“舅母,我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宁安行不解道,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带着一股不甘问道,“是不是在舅母眼中,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错的?”
傅夫人被气笑了,她垂下眼睑,审视着宁安行:“我煞费苦心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她冷眼盯着宁安行,继续道:“我平日怎么劝你的?莫要崭露锋芒,莫要出头冒尖,也莫要习武,你是半个字也都听不进去啊!”
宁安行这才反应过来,傅夫人是为何生气。
他跪着挪上前:“我不该欺瞒舅母。”
他说着,习惯性的将背对着傅夫人,跪得笔挺,扬声道:“打吧!”
“拿鞭子来。”傅夫人眼神凌厉地说道。
她伸出了手,仆从将鞭子递到了她的手上,傅夫人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鞭子,咬牙看着宁安行。
她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将鞭子抽在了宁安行的身上。
这次不同以往,她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的。
宁安行吃痛闷哼了一声,他咬着牙,手衬在了地上。
他抬头间,却看见唐延年正站在前方,他眼神中闪现了一丝诧异,又有一丝窘迫。
傅夫人并不知道唐延年在,她厉声道:“这一鞭,打你不听教诲,背着我们偷学武功。”
她说着,第二鞭也跟着抽了下来:“这一鞭,打你学便罢了,在外不知藏拙。”
她没有留情,第三鞭也跟着抽了下来:“这一鞭,打你背着我们和云水止一起跑去清水县,劝唐延年回京。”
她打累了,收起了鞭子,冷眼看着宁安行:“你知错否?”
唐延年咬紧牙关,眼神倔强道:“欺瞒舅母有罪,其他,安行无错。”
傅夫人被气急了,她指着宁安行,口不择言地呵斥:“你如今翅膀硬了,我是管不得你了,宁安行,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我从前就和你说过,藏拙藏拙,莫要让圣上看到你,你是怎么做的?你学了武功,我可以装不知道,可你这样贸然救了那永平侯府的人,你是担心这京都没有眼睛落在你身上吗?”
“见死不救,非男儿所为。”宁安行忍着痛,依旧固执道。
“好,你既然这样喜欢逞能,那我就打得你再也不能逞能。”傅夫人被他气急,抬起鞭子,又要往宁安行身上打。
唐延年再也站不住了,她直接冲了出去,挡在了宁安行跟前,这一鞭子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傅夫人见唐延年冲出来,已经想收手了,但这时候却怎么样都收不住了,她只好眼睁睁看着鞭子落在了唐延年的背上。
“郡主。”傅夫人扔掉了鞭子,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她急切地看向了唐延年的后背,“郡主可有受伤?”
那一鞭子是实打实打在唐延年身上的,因此,衣裳立刻就被血染红了。
傅夫人瞧着很是茫然,纵然京都的人都等着看唐延年的笑话,可这郡主的身份却是不掺假的。
何况,就算永平侯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是傅夫人这个外人可以教训,如若不然,这就是打了侯府的脸。
就在傅夫人心里头已经百转千回的举棋不定时,唐延年转过身,低下头,从宁安行的侧方捡起了自己的手帕,她的眼眶里含着泪,面带不解地看着傅夫人。
“是延年不好,延年不知夫人在此规训宁小郎君。”唐延年低声道。
“郡主为何会在这里?”傅夫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声询问问道,她又朝着唐延年身后看去,并未见到大夫人,她心中纳闷了起来。
于此同时,傅夫人也有些不安,狠狠地剜了一眼追上唐延年的婢女。
那婢女吓得低下了头,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唐延年捏紧手中的帕子,轻声道:“我帕子丢了,想着是掉在这里了,因此特地来寻。”
虽然唐延年蹿出来让傅夫人很是意外,但傅夫人也是亲眼看到唐延年捡起帕子的,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傅夫人轻轻一笑,只是这笑委实是牵强:“府中有些状况,让郡主看笑话了。”
她又赶紧招呼仆从:“快请最好的郎中来。”
“嘶!”唐延年朝着自己身后看去,吃痛闷哼了一声。
“傅夫人,不知这宁小郎君犯了什么错啊?”唐延年故作不解地问道,她轻轻皱了皱眉,脸色也跟着越来越苍白。
“这是我家的事情,你别掺和。”宁安行看着唐延年道。
“是,这是你家的事。”唐延年没有否认,她的脸沉了下来,静静看着傅夫人,声音很是虚弱,“可如今,傅夫人这鞭子是落在我身上了。”
“实在是对不住了,郡主。”傅夫人一改以往的姿态,语气近乎卑微。
唐延年不说话,只是轻轻咬着唇,眸光中隐隐带着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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