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部队里面的副团级。
就算换系统,把他转到地方上不降半级任用,都比眼前的老爷子差几个级别呢。
这点人情世故,陈钧哪能不懂啊。
柳城因为地理问题比较特殊,干部任免都不同于其他地方。
就这么说吧,面前这位吴建国老爷子,比胜天半子的级别还要高。
“你就是陈钧?”
吴建国抬头打量了一
陈钧赶忙收敛心神,立正身躯,抬手敬礼。
“是,领导。”
不是他慎重啊,就面前这位,哪怕是李海瑶的父亲李洪洋来了,也要持晚辈的姿态。
非要对标的话,那要军区总指挥来了才行,或许平级,或许能压半级。
但现在的他,肯定不够看。
“呵呵,喊什么领导,叫我一声爷爷你小子也不吃亏。”
“瑶瑶呢?”
“李老哥的小孙女来了咱们柳城,那小丫头都没想起来去看看我。”
“那我只能跑过来看看你们了。”
吴建国笑呵呵的说着,一副亲和的模样。
“对了,听说你在部队里面表现很好,是咱们陆军第一个合成营的营长,目前被提拔到旅副参谋长,过完年还要去京都国防大学参加中培?”
“是,首长!!”
陈钧依旧不卑不亢,但这次他换了个称呼。
光听对方说“咱们陆军”,就不难猜出对方年轻时肯定参过军,甚至跟老爷子的渊源不会浅。
否则,人家这么大的领导,怎么也不会屈尊来到小舟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后生可畏啊,李老哥真是找到了一个佳婿。”
吴建国感慨了一声。
随即似是回忆,也似是讲给陈钧听。
“你不用觉得奇怪,我跟瑶瑶的爷爷也算是老相识了。”
“七十年代末,李老哥在龙州县带兵驻训,就在边境农场那里,他当时是团直属82无后坐力炮连的副连长。”
“我呢,头几年当兵受了点伤,回到地方上工作,正好每周负责给农场那边送物资,送给养。”
“一来二去的就和李老哥熟悉了,他那人啊。”
“哈哈。”
吴建国打开话匣子后,他似乎是格外怀念那段峥嵘岁月。
“他那人脾气怪,但对兵很好,对我也很好。”
“知道我当过兵,每次往边境送给养有危险,专门给我申请了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随身带着。”
“我记得那是七九年二月,前线战事吃紧,我们运输物资一趟一趟的运,部队开动的那一晚,我还在驻训场休息。”
“2月14日夜里,全团突然紧急集合,所有战士对着国旗宣誓,连夜写参战决心书。”
“我也当过兵,国家有难,岂能惜这条烂命,咱拿着枪非要加入李老哥的队伍上前线杀敌。”
“可李老哥不愿意,当时还踹了我一脚,骂我说打仗是军人的事,我又不是军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还叮嘱我记得把物资及时筹备,只要军需能送上去,那就比拿着枪冲锋强。”
“当时,我信了。”
“可那一夜,前方传来战报,整个战场上被上万发炮弹锁定,硝烟弥漫,地动山摇,方圆六十公里的上空一片红光,据说大地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足足轰炸了二十多分钟,牺牲了多少同志数都数不清,也是从那时候,我和李老哥整整失联了七年啊。”
“我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只要有前线回来的部队我就打听,仗没打多久,可就是没有他的消息。”
“我等啊,盼啊,拖朋友找关系,一直在打听。”
“还好,终于让我给盼到了。”
吴建国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三叔陈福桐,政委普国涛,以及另外两名县里的干部,坐在那里听的一言不发。
那个年代的战友情,战争的残酷,远远不是现在的人能够想象。
陈钧也听的肃然起敬。
面前这位,虽没有当过多长时间兵,但却是最令人可敬的军人。
正在这时。
一直站在屋门口静静听着,没有进来的李海瑶,悄悄移动脚步过来。
陈白水,李秀芳,还有几个凑热闹的村民全都懵了。
他们压根不知道家里究竟来了谁,怎么会道出这么一段往事?
“您是吴爷爷?”
李海瑶有些不敢确信的喊了一声。
吴建国她确实认识,也去过他家里,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之前在京都参加完强军计划考试,从阅兵村乘坐大巴车去京都西站时。
李海瑶也对陈钧说过这些往事,她小时候确实被爷爷带着来过桂省。
还不止一次。
不过大多都是祭奠爷爷以前战友,很少会打扰其他人,这个吴建国算一个。
可她压根没印象这个吴爷爷究竟是哪个市的人,更不清楚对方在哪住。
老爷子也从来不提这些事。
若非李海瑶记性好,对吴建国有点印象,她还真不敢确定。
看着面前突然走过来的大姑娘,高挑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