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乍然闪过。
沈潮云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下来,不会有错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陌生人尊敬成这样,除非是承受了对方极大的恩情才会如此,这份恩情不是她给的,却是她阿娘给的。
正如新月与她说过的话:
从育婴堂出来的人,没有人不感念家主的恩情。
沈潮云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从她重生以来一步步走到现在,一件件经历的事,那些明面上暗地里帮她的人,全都是因为阿娘。
若是没有阿娘,他们绝对不会帮她。
兜兜转转,她虽然从未见过母亲一面,可她结下的善果却救了她许多许多次。
这世间因果大抵就是如此。
沈潮云的眉眼软了下来,她垂下眸子,想到还在宫门的秦掌柜,又想到她口中商队里的那支堪比将士的手下,他们的武力是经过多重考验的。
两大掌柜因缘际会,如今齐聚京城。
而她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她阿娘留给她的可用之人,她们也仍然对阿娘忠心,也愿意陪着她这个还是孩子的人胡闹,因为她是阿娘的孩子。
那是否说明,她也有机会在京城这趟浑水里搅上一搅呢?
反正沈记也需要一个理由切断京城的部分生意。
或许,想要逼庆帝做出抉择没有那么难。
豁然大悟。
沈潮云的所思所想很快就转了个弯,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站在旁边的侍卫却忍不住开口道:“县主,可是茶点不合口味?”
她回过神来,抬起头对着侍卫摇了摇头。
随后笑了下道:“并非如此,多谢你等的款待,只是我实在挂念兄长安危,食不下咽罢了。”
话刚说完,耳边便传来有人下台阶的声音。
沈潮云转过头去,就看见那个说去殿门口打探消息的侍卫跑了下来,他朝着她拱了下手,紧接着才道:“县主,属下方才瞧见景王殿下进殿了。”
李元景到了?
沈潮云眉梢微挑,眼眸微转。
片刻后她便起身站了起来,先是对着忙前忙后的侍卫道了声谢,接着才道:“诸位感念县主的身份,对我百般尊敬,只是我与景王早已闹得难看。”
“一旦他知晓你等今日之举,定然会下罪于你们。”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
刚想说不惧,沈潮云便又道:“诸位也知我与霍将军世交的关系,你们可愿加入寒甲军?”
话音落下的刹那,在场的人全都呆住了。
谁都没想到她会当众说出这种话。
这、这不就是挖墙脚么?还是挖的皇帝墙角啊!
她难道就不怕皇帝怪罪吗?
不少人瞬间就皱起了眉,但从育婴堂出来的这些人只不过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更何况他们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们没有犹豫,直接单膝跪地道:“属下愿意!”
沈潮云勾了下唇,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便先随我出宫。”
“遵命!”
沈潮云自然不是要他们加入寒甲军,当然,若他们想的话,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只不过,她要的是打出霍勖的名头来。
不然她公然将陛下派遣的侍卫从宫里带走,到时他动怒了怎么办?可若是她不将这些人带走,等待他们的逃不开一个死字。
这番对话听得其他人满脸错愕。
一是没想到这些侍卫真敢应下来,二是没想到沈潮云竟然打出了霍勖的名头!
沈潮云没管他们的想法,离开之前最后看了眼金銮殿。
小叔叔说得对,先前的准备他们都已经做足了,认证物证一应未少,萧展兄长敲响登闻鼓直接当堂告御状,这个开场已经远比她想的要好得多。
所以,此事定然不会发生意外。
哪怕是再有意外,那份圣旨的存在也足以绝地反击。
所以宫里的事她无须担心。
这次跟进宫里是她关心则乱了。
沈潮云收回视线,眼神逐渐变得坚毅,目视前方,离宫。
……
宫门外,萧夫人焦急地攥着帕子。
秦掌柜站在她的身边,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接着便开口道:“既然担心,为何不一并跟进去?”
萧仝泽虽死,可他依然还是那个镇南大将军。
作为他的妻眷,只要她想入宫谁都拦不住她,更何况此次告御状的人是她的亲儿子。
萧夫人摇头道:“紧要关头,不能让人拿捏错处。”
秦掌柜听到这话只是嗤了一声。
若不是萧家这些年表现得太过软弱,也不会被第一个拎出来动刀。
凡事这里顾忌那里顾忌,头顶上的那位皇帝只会觉得你好欺负,瞻前顾后不是好欺负是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京兆府尹陈辛便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直到停在了萧夫人的面前,他才理了下官帽,喘着气道:“萧夫人,登闻鼓响实乃大事,小将军已经入宫,也请您移步京兆府暂歇片刻。”
暂歇?怕是软禁吧。
萧婧冷笑:“陈大人是觉得宫门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