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露出这般扭曲阴沉的神情,沈潮云不仅没感到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这番话戳破了他维持的假面,所以他破防了。
看,要李元景的注意力转移其实很简单。
沈潮云将手揣在衣袖里,仰头,笑容浅淡地看着他:“殿下,这些天我从许多人的口中,得知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其中便有我真正的身世。”
听到身世这个字眼,李元景满脸的怒气顿时消减了下去,脸色微变。
关于沈潮云的身世,在整个庆国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但柳贵妃知道,所以李元景也知道。
这也是当今陛下为两人赐婚的最大原因,可按理来说她只会知道自己是昌平侯沈子兴的私生女,她的母亲是个低贱的商人,除此之外她别的都不该知道。
她不应该知道她真正的身世。
知道得太多,那就不好控制了。
李元景忽地恍然,难怪她待他的态度会突然大变,肯定是因为被人告知了自己身世,估计是猜到他是为了沈记的钱财而接近的她。
自认为想通了关窍的李元景松了口气。
“看殿下这副模样,想来应该是也知道我的身世是什么。”
沈潮云用那双黑亮的眸子看着他,道:“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长姐和兄长也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他们用来索取钱财的工具人。”
“我为何要回那个不是我的家?”
李元景见她果然得知了全部的身世,眼神沉了下来。
可在发现她的怨气都是冲着沈家去的之后,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若不是沈家女,如何能做本王的王妃?”
话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好了。
眼下的沈潮云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话。
果不其然,沈潮云拖长嗓音哦了声,旋即脸色就倏地冷下来:“所以殿下想娶的只是昌平侯府的沈家女,而不是我这个孤女。”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入宫求见陛下,请他取消了这桩婚事!”
沈潮云说:“反正殿下与沈大小姐两情相悦,等婚约取消你便可光明正大地与她在一起了。”
说完,她便径直转身离开。
李元景瞬间急了,当即就要伸手去抓她,可手刚伸出去,便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啪!”
紧接着,一枚石子滚掉落在地上。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还是离我们小娘子远些得好。”
卢柄哼笑的声音传来。
李元景瞬间疼得满头是汗,被石子击中的手背颤抖个不停,痛到他怀疑骨头都裂开了。
沈潮云停顿,转过身看着脸色发白的李元景。
而卢柄则是大刀阔斧地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间挂着的横刀,咧开嘴朝他笑了笑:“我们小娘子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呢,殿下可莫要做出毁人清誉的事。”
嗓门大到周围的空气都震了震。
李元景:“……”
他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听到这话险些没忍住破口大骂。
沈潮云挑眉看了他一眼。
今日李元景来萧府必定是为了找她打探这里的消息,如今摆在明面上的他都已经看见了,再不济也能得出霍勖在保萧家,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的结论。
而他最想知道的……
沈潮云神色不变。
下一瞬,就拧眉朝他摇头道:“殿下今日所为令我失望,你若是仰慕萧将军的话便不会来闹事,早知如此我便不该为你送那封信!”
说完,她给卢柄使了个眼色。
两人转身离开。
属官们这才连忙跑过来扶起李元景,着急喊道:“殿下!”
“殿下您伤得很重,得尽快去找太医医治啊!”
“这沈五小姐未免也太不将殿下您放在眼里了,还有她身边那个中参将,竟然敢袭击王爷,卑职这就让人去将他抓起来!”有人气愤地道。
李元景忍着疼,拦住他们:“蠢货。”
眉眼划过阴狠之色:“没看见他身上穿的寒光甲吗?那是霍勖手底下的人,你们谁能把他带走?”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大放厥词的人瞬间闭嘴。
就算是当今陛下,也没办法要走霍勖手底的人。
李元景盯着沈潮云离开的背影,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一边握着疼极了的手背,一边思索着今日她的这一系列不同寻常的表现。
她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极强的敌意。
不过却是因为维护萧夫人,之前对他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变化。
除此之外就是出现在萧府的寒甲军,这必定是霍勖留在这里的,只是不知是留给沈潮云的,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留下来护卫萧府的。
想到她离开时说的最后那句话。
李元景眼里掠过一抹冷意,看来她的确把信放进萧家书房了,这便足够了。
其他相关的证据想要多少有多少,唯独萧家的这封信极为重要。
既然确定信还在,那就可以安排搜府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又堪称落荒而逃狼狈地离开了。
而另一边,沈潮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