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黄娘子唯恐段家日后报复,和吏部告了短假,携女亲自登门赔罪。段乞宁赶往前厅,见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黄娘子较之上次见面似乎苍老了不少。头顶几缕白发藏在黑发中,眼窝附近的皱纹也熬得更深。她甚至差服者都未脱干净,就这么穿了过来。
她的女儿黄梨,此前指着段乞宁破口大骂的小女娘,正直着脊背跪在地毯上,双颊两侧是鲜红的巴掌印,眼眸边则挂着摇摇欲坠的泪花。段乞宁路过她身旁时,黄梨哼一口气撇头,明显不服的模样。整个前厅,段家主和三小爹坐高位,段乞宁和段乞安各坐左右手的次主位,紧挨着各自少主们坐的,分别是三少侧君和赵侍夫。其余空位,悉数被段乞宁后院的侍夫们抢占,眼熟的不认识的叫得上名的叫不出名的…一有点瓜吃,他们是争先恐后。
“妻主~妻主许久未曾宠幸侍身了,是不是都快将侍身忘了?“赵侍夫抢坐在段乞宁身侧,段乞宁喝口茶的功夫,已经半边身子贴了过来。赵侍夫主动牵过段乞宁的手放在脸侧蹭了蹭,含住她的拇指:“妻主,侍身今日…戴着尾巴哦,妻主不妨猜猜是什么尾巴?”“孔雀?“段乞宁撇他一眼,兴致不大。实则是她推算日期,月事就在近日,心中燥郁难耐,一门心思只想要崔小少爷,对旁的不如他的男人委实是提不起兴趣。
“讨厌不是啦,侍身已经和妻主玩过孔雀开屏了,“赵侍夫讨好道,“这次是小豕尾,弯弯的,硬硬的。妻主晚上要不要试试?”段乞宁抽手不回话,视线直勾勾落在刚进门的崔锦程身上。少年三天三夜都未曾合眼,眼眸硬生生熬红。崔锦程不敢看向段乞宁这头,他面色苍白,死死地咬住唇瓣,几乎要磨出血来。每走一步,步履都宛若有千金重。
黄梨发现他,激动出声:“锦程哥哥!”
“逆女!"话音刚落,黄娘子又一巴掌甩上去,将那小女娘抽得懵然倒地。黄娘子抱拳行礼道:“段家主,此事是鄙人教女无方。鄙人已惩戒过小女,她必然不敢再犯。今日登门道歉赔罪,望段家主能看见鄙人和小女的诚心,也望段家主能够网开一面!”
天知道放工回府的黄娘子知晓黄梨当街骂段乞宁一事恼怒成何样!黄娘子差点气晕过去,当场就用上家法,鞭子狠狠抽到黄梨的背上,边抽边骂:“打死你个不孝女!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为崔小公子出头,更不要去招惹段乞宁!你为何偏偏就是不听!你把娘亲的话当做耳旁风嘛?”黄梨被绑在木条板凳上,被抽得瑟缩发抖。她蓬头垢面,狡辩喊道:“娘亲!女儿不懂,女儿不过实话实说,为崔小公子不平,何错之有?城中汪氏医馆的郎中皆可作证,段家前前后后伤了崔小公子多少次!伤了便治、伤了便治,毫无后顾之忧,故而次次变本加厉!”
“以卵击石,无异于自毁前程!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女儿不怕死!若人人面对强权都畏畏缩缩的,谁来替弱者发声!谁来还人间公道!"黄梨咬牙切齿,双眸赤红,“那段乞宁就是无赖之徒,吃的是民脂民膏,住的是民血民汗,却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欺女霸男!凭白肆意就能糟蹋崔小公了……
小女娘抽着气:“崔小公子明明、明明是那么好的小郎君……大抵是这话触动到了黄娘子,女人鞭打的劲道收敛,声音多了些疼惜:“可你也是娘亲的好女儿,娘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没了,你叫娘亲怎么办?说话做事前,你有考虑过后果,有考虑过娘亲的感受吗?”“段家是什么地方?段乞宁又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你爬墙一事,若不是崔小公子替你揽责,你还能安然无恙到今日吗!崔小公子处处为你,令你莫要再与他靠近你就是不听,非要撞破南墙让小公子受你连累才肯罢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惜他、保护他?"黄娘子痛心疾首,“无权无势,你拿什么讨公道,靠你那点笔墨纸砚?更何况崔小公子,本就不是你我可以触碰到的阶层。”他非池中物,是早晚招致祸患的灾源。
黄娘子闭眼恳求。
段家主翻起旧账。“头次还能说是令爱一时冲动,两回三回的可说不通。黄娘子,本家主念你是吏部官差才给你几分薄面纵你登门求姻又登门求情的,你最好给本家主个准话。毕竞段家是凰帝陛下钦定的凰商,令爱将来还要考取功名,落得一身污秽,对你对我都不好,你说是吧?”段家主抿了口茶水,威胁之意无形中化为利刃,悬在黄家娘子的头顶上。黄娘子立马跪下发誓:“鄙人在此启誓,黄家对叛贼崔家仅有前雇主的交情,再无其他。小女黄梨对崔小公子抑无私情,他们二人是清白的!不日鄙人就会为小女择夫郎!”
“娘亲……“黄梨睁大眼眸,难以置信。
黄娘子狠狠掐了她一把,推操她的脊背,逼迫她弯腰低头:“你快立誓!”小女娘扭捏肩膀挣脱:“我不愿娶夫!”
黄娘子怒不可遏,声音盖过她:“母父之命媒妁之约,愿不愿的都由不得你!段家主大可放心!”
段家主戏谑道:“哦?黄娘子看中的是哪家小郎君,若是有本家主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道来。待黄小娘子娶夫的大喜之日,我段家必定送上厚礼。届时,就让宁儿捎上锦程一道去贺喜吧。”
段家主眼神示意,段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