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藏食给崔锦程,倒也没叫上头发现。
两日后崔青衍得闲来看崔锦程,见他没瘦脱相、尚且有精气神的模样,开口第一句便是,“贱奴果真就是命硬。”
此刻才刚入夜,浮石提着灯笼守在柴房门口望风。
崔青衍背对着屋门口的灯火,揪住崔锦程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用一种轻微却锐利的声音道:“我且问你,崔府私印藏在何处?”
崔锦程奄奄一息,缚在背后的手指却没忍住抖了一下,连跟着他纤长的睫毛也随之轻颤。
果然……
他就知道崔家出事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崔锦程此刻脑海中闪过的,是浮石与晾州知州手下共乘时的模样。
崔锦程只是没料到,崔青衍居然这么快,就藏不住尾巴了。
崔锦程不出声,崔青衍揪紧他的发梢猛提:“到底藏在何处!”
而少年只是瞪视,灰黑色的眼瞳锐利得像把刀。
崔青衍气得恨不得掐烂这双眼,然后将他的头颅狠狠往木柴上撞,可是理智让他克制住冲动——
东西怎么会不翼而飞呢?翻遍整个崔府上下都没寻到,只能被藏了起来!崔锦程守口如瓶,他不能当真要了他的命!起码不是现在。
“还挺犟,”崔青衍重重地甩开崔锦程的头颅,“本君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就是不知道你可受得住?”
他恼火地甩手离去,踏出门的那一刻,躲在不远处的管家赶忙将自个的身躯往石柱后边藏,幸好没被发现。
因管家离得远,听不到全部的对峙内容,他只听得“东西”“在哪里”诸如此类的关键字,此刻均按自己的口吻将知晓的细节告知段乞宁。
熏香室内,段乞宁隔着屏风俯视跪在地上的多福和管家,露出思考的模样。
她半天不说话,管家和多福跪得瑟瑟发抖,额角边都是沁出的汗液。
比起得罪崔青衍,管家似乎更害怕得罪段乞宁。
于是他将收到的贿赂也一并呈上,段乞宁掏开一看,发现那些银子底下均刻着段府凰商的印记。这意味着这笔钱财须得交易时用,不可轻易流出,看来崔青衍让底下人办事,给点假模假样的好处,这些钱都是花不出去的。
段乞宁把银子丢回香包里,让后院女使兑成能流通的普通银子还给管家,把那管家感动得嘴都结巴了,“宁少主这……万万使不得啊!”
段乞宁:“你收着,日后要用你的地方还多。”
有她这句,等于变相拉管家为己所用。
管家忙磕头谢恩,段乞宁的心思不在此处,她抄起崔锦程的手腕,果真看见手背臂弯上一道道磨开的口子,里头还有些碎裂的木屑渣。
段乞宁再度审视昏迷着的崔锦程,思绪回到小说中的细节。
原著里曾写道,坊间有传言,现任凰帝的凰位来得不清白,老凰帝临终前知晓自己时日不多,特地拟写了份继位圣旨藏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并用一种特制秘盒锁住。
这秘盒须得用五把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元素的秘钥开启,而这五把秘钥被秘密打造,分别由不同的士族保管。
至于是哪五个士族,无从得知,秘钥究竟长什么模样,也无从得知。
渐渐的,坊间也有“得秘钥者得天下”这种谣言传出。
崔青衍寻的东西,怕就是秘钥,那看来崔家被灭必然与之脱不了干系。
五把秘钥之一藏在男主家,怎么看都是合理的。
段乞宁只是好奇崔家的窝里横,这传言究竟有几方势力信服。
仅凭崔青衍他自个,怕是没这个胆子,他又是帮着何方势力做事?
崔家秘钥藏在何处,崔家妇老必定知晓,可惜那二人在雪州流放的名单中,而雪州流放之事又被京州的凰帝把控,旁人从崔家妇老口中套消息注定难上加难,只能从崔锦程这崔家唯一的嫡亲血脉身上下手。
彼时,段乞宁才真真觉得崔锦程是块烫手山芋,若他当真是唯一的突破口,岂不是八方势力的眼睛此刻都盯着段府!
这便是男主的实力,诚不欺她!
这样一块被垂涎的肥肉,也难怪他想求得段家的庇佑,只是段乞宁不知晓段家主的态度。
母亲是否相信坊间传言?容他于府是单纯想给她出恶气,还是别有用意?
段乞宁的背后直突突冒冷汗,崔锦程是剧情的关键所在,眼下蝴蝶效应已然发生,她不可能将崔锦程送出府、也不可能让他离开她的掌控之下!
段乞宁紧紧攥住崔锦程的手腕,好半晌才缓缓松开,将其放回被窝。
体感着崔小少爷的体温回归正常,段乞宁差人下去安排浴桶。“烧些热水,给他泡澡。”
小厮:“宁少主,浴桶该安置在何处?”
“就本少主的院子,”段乞宁随手指了指宽敞的隔间,“喏,就那儿吧。”
试问整个晾州城有哪个侍奴有这个待遇?小厮们不敢反驳,只得唏嘘不已去安排。
段乞宁不知晓她无意间又做了件不符规矩的决定,待下人去忙活后,她望着跪在底下的管家道,“你还未告诉本少主,母亲罚跪他的由头。”
“宁少主,”管家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