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梁山人马苦战无功,听得鸣金之音,如闻仙乐,扭头便退,刹时间,如潮水一般退去,比攻击时跑得还迅速!
徐玄生没有发出追击的命令,本是同根生,何必多杀伤?
何况,他还指望这些人,将来为自己效力!
梁山人马退后,太平府厢军亦如战前一样,军阵依然整齐,就像暴雨洗刷一遍的方石,
只是阵前留下了四五百具尸体,和零零星星的惨叫!
童贯一直在后阵自家的亲卫阵中观看。他被深深地震撼了!
如果这样的军队,给他十万,他有信心向北平推了金国,收回燕云十六州,向西灭了狗日的西夏,活捉西夏仁宗李仁孝。
他似乎在恍惚之间,感觉天地之大,尽可掌握!
“大帅!梁山贼寇已退,我军大获全胜!斩杀四百八十七人!”
徐玄生命人简单打扫了战场,这些尸体就摆在这里,他们退去之后,梁山人自然会来收尸!
自己来到后军,向童贯汇报!
“好!”
童贯在马上醒过神来,
“全军回营,待老夫上表,为将军请功!”
后队改前队,童贯的亲卫营掉头,向驻地回走,东平府厢军逐步散阵,有序回撤,岳王爷亲率一营殿后,以防梁山人马追击!
“西门将军,刚才梁山贼寇败退,为何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大帅容禀,青龙峪地势狭窄,不利骑兵追击,步卒追击效率不高!不会有多大的战果!
且我军地形不熟,若出了峪口,梁山贼寇若在两侧设下埋伏,我军极难应对,恐有折损,
现在梁山被围,粮草短缺,梁山草寇人口越多,越难支持,到时或剿或抚,就容易得多!”
童贯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徐玄生带领人马,回到乌梢林驻地,进行休整,这一战,亦有四十七人阵亡,一百二十九人受伤。
梁山草寇一连败了二阵,元气大伤,龟缩在山寨中,不再伺机外出。
童贯从陆路派兵攻打了两次,奈何梁山人马固守山隘,只以弓箭滚石擂木应对,战绩不佳。
这样过了六七天,童贯遣人,令徐玄生去大营商议。
徐玄生带上周应麟,及十数名亲卫,骑马直奔京都军大营!
报名进了营帐,各路节度使都已到齐了。
童贯背对着众人,望着挂起来的梁山地图,一脸的愁容,用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撮着不存在的胡子。
“都到齐了吧!”
童贯转过身来,在帅位上坐下。
“都坐下吧!今天召集各位过来,是议一议接下来怎么行动?
这几日来,梁山贼寇不再正面接战,固守各处险要之处,禁军攻山,又摆不开人马,很难有所进展,
大家说一说,谁有良策,可以克敌致胜?”
帐下各节度使顿时议论纷纷,有说放火烧山的,逼出山上贼寇,有说将人马化整为零的,从小路绕过关寨。有说撤军诱敌出山的……。
反正说话靠谱的,没有一个,听得童贯眉头纠结。
徐玄生坐在末位,也不与人议论,自顾捧着茶盏嘬茶喝。
童贯环顾了半周,拍了拍大案,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厌恶地看过一张张木然的嘴脸,最后停在徐玄生身上。
“西门将军,你熟读兵书胸有滔略,又治军有方勇猛过人,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徐玄生见童贯点名自己,便站起身来,拱手道,
“末将不才,倒有一策,不费大帅一兵一卒,只需大帅许我方便行事,可令梁山贼寇,卷旗来降!”
啊?
可谓语不惊人誓不休啊!
童贯大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俯身问道,
“西门将军,计将安出?”
“末将愿一人一马,直入虎穴,说动梁山贼寇,解兵卸甲来降!”
“这个……,有些冒险了吧?万一贼人不允,你不反陷贼巢?”
“末将心中有数,大帅不必担心,今日已晚,明日末将只身上山,大帅只管静候佳音!”
“好!若能如此!也免得将士伤亡,本帅记你大功一件!”
第二天清晨,青龙峪口处,来了一个白衣青年,骑在一条大青骡子上,头上玉色丝绦绾个道髻,手执一柄画骨折扇,足蹬一双青布软底靴。
山风吹拂,衣袂飘飘,摇摇晃晃,蹄声得得。
数日前的一次争锋,早已瞧不出太多痕迹,唯有空气中仍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将功成万骨枯!唉!”
徐玄生一声喟叹,乱世当头,人命如草!
很多时候,平常人的命运并不能自己掌握,为了极个别人的野心,就需要无数人付出生命,而身不由己。
自己组建军队也好,到梁山出风头也罢,还不是为了少死一些无辜者。
“我本是卧龙岗一道家,
三天限曾造过十万狼牙……”
徐玄生过了青龙峪,收拾起感怀心情,一路观山看石,口中轻哼着几句戏文,慢慢向山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