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周围安静的无声无息。
齐月睁开眼,恰见江灿斜靠着树干,目光淡然的凝视着自己。
她颔首回应了一下,起身往火堆外走去。
她找了块无人的角落,拿出水袋和牙刷,将口中强忍了一夜的咸腥血气尽数祛除。
再回火堆旁时,江灿已不见了踪影。
秦列阳亦从打坐中醒来,将两块隔音符牌递来,指了指白清。
齐月颔首致谢,将那块符牌置在白清身后,又留下一粒晶石催动隔音法阵。
“你昨夜唇角留有血迹,体内气息沉浮,可是埋伏二阶妖兽时受了伤?”秦列阳问道。
“不过小伤,歇一夜就好了。”齐月淡淡一笑:“多谢列阳兄关心。”
“你真是......唉!”
秦列阳摇了摇头,轻叹道:
“齐月,你可知中央大陆天道宗的那位传说?十一岁便筑基,贵比天人,同阶无敌!你十九岁就能筑基,是有机会问鼎高山之巅的,不该为男子滞下脚步。”
齐月微垂下眼,良久,才轻声回道:
“我不知道什么传说,也没什么问鼎志向。我只知道,为他,我甘之如饴。”
“你怎能......”
秦列阳满眼不忿,正要惋惜她的颓废不争,忽而想起眼前这个仿若天地宠儿的妖孽女子哪里需要自己的警示。
他打着玉骨扇,自嘲笑道:“你再多说两句,形单影只的眼中钉可要妒忌白师弟啦!”
“齐仙子可是修无情道?”一道哑涩的女声响起。
“无情道?什么无情道?”齐月微歪着头,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疑惑。
见乔若云一脸的不解,齐月冷声回答道:
“我刚筑基,还未来得及抉择要修行的长生大道,也确实不懂乔仙子所述的无情道。”
“那位传说就是无情剑道的魁首,我观你神情气质跟我和应灵仙都颇有些相似,还以为.......罢了!你是小宗门出身,问你也是多余。”
肖若云话语内容十分无礼和冒犯,但她神色却有些颓废,似是真没考虑到言语中的不妥之处。
秦列阳蹙眉道:“肖若云,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齐月得罪过你?”
肖若云一愣,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齐月脑子一转,有些吃惊的反问道:“肖师姐走的是无情道么?”
“啊,我以剑意入道,刚刚才探得一丝无情道念......”
她怔怔回了一句,脸上突然浮出一道不甘的恨意,转而又痛苦的佝偻下腰去,双臂抱膝,颓然道:
“不过,我......怕是废了,修不成了。”
六日前,齐月还在南州城内听到她极骄傲的说出“我肖若云一心向道”八个字,没想到才短短数日,就看到这位天骄之女在眼前坠入凡泥!
齐月想起自己曾给肖若云留下一把强效软骨粉,也不知那个炼气期男修逃出那场无妄之灾没有。
不过看肖若云这般颓废,他必然是逃生了吧。
这世间所修习的无情道,大多是千余年前,那死人年少轻狂时流传世间的悖逆之词。
无情,无情,若不断尽自身七情六欲,如何有一往无前的道念?
照那无情道念,若强与人寻欢作乐,虐杀了对方亦能勉强挽回自己的无情道心。
可冤有头,债有主,凭何无辜者要承担他人恶果?
齐月追问道:“肖师姐为何就修不成了?”
“有人设计破了我的道心。”肖若云毫无遮掩的意思。
“竞争者?”齐月微歪着头看向她。
肖若云浑浊而游离的目光如乌云见日,骤然清亮。
一道精光从她眸中绽出,紧紧射向齐月。
俄顷,她唇角缓缓绽出一抹癫狂的笑意,哑涩的嗓音中带着几丝扎人的尖利:
“你说得对,蒋贱人曾提醒过我,应氏惯用下作手段。是我自己眼盲心瞎,才中了她们的连环暗套!废了我,获利最大的只有她们姐妹......”
齐月丢下幡然醒悟的肖若云,扭头去问竖着耳朵听八卦的秦列阳:“秦兄,江灿干嘛去了?”
“请叫我秦列阳,听着亲切,多谢。”
秦列阳扇着玉骨扇,不紧不慢的答道:“可能又是为你心爱的白师弟捉兽去了吧。”
“哦。”齐月应了一声。
“你先别感动,江灿有未婚妻,对方还是天道宗弟子。”
秦列阳长吁短叹的提醒道:
“齐月,你要牢记。天下男子皆有劣根,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你万莫当了真。”
“江灿也喜爱我白师弟?”齐月侧头。
“噗噗--”
憋笑声从火堆旁传出。
尤七陌笑的前俯后仰,鼓掌大乐:“哈哈哈,齐师妹是个妙人!”
秦列阳愕然,一砸玉骨扇,笑道:“好吧!这场算我输!”
小半个时辰后,江灿归来。
周身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俊朗的脸庞在晨辉下精神奕奕。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银白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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