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炒肝怎么吃,也是有大讲究的;刘月如好为人师的教许大灿说:“吃炒肝必须得有包子,一个人买二两包子,吃的时候像我这样。”
许大灿看她拿着包子在炒肝里蘸了一下,然后轻咬了一口,斯斯文文的,但速度可一点儿不慢,基本三口一个包子。
等炒肝不烫嘴了,她才把碗给托在手里,沿着碗边转圈吸溜着喝。
全程不用筷子不用勺,全凭一张嘴。
许大灿倒是也听说过“炒肝不溜边儿,白在世上颠儿”的说法。
要不怎么后来网上流传,京爷家没有美食,全靠穷讲究。
见许大灿真的学着她的样,托着炒肝开始转圈喝了,刘月如才站起身来,不一会儿从柜上拿回来了一把,勺子。
看着许大灿快要喷火的眼睛,刘月如变戏法似的将一把薄铝皮铁勺子,一分为二,递给他一把,随后娓娓道来:
“最早吃炒肝的都是拉洋车、或者卸车皮的力巴。你看这炒肝上面盖着一层芡,半天也凉不了,可他们又着急干活,没法干等着它放凉。所以只能跟喝面茶似的,像我刚才那样转着圈喝,就为了节省时间。”
刘月如说完掰了块包子,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都是跟街边摆的小摊,就那几个碗长期磕碰,但凡是个好碗也不拿这儿来,有的碗边上全是豁口,转圈喝还能躲开豁口,避免把嘴给划破了。”
这倒是符合当时的生存状态。
刘月如歪头看着听的津津有味的许大灿,给了他一记“歪头杀”。
“我发现你对这些老故事特别的感兴趣。”
许大灿有些诧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月如说:“上回吃烤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爸跟徐叔叔说过去那些事的时候,你听的特认真!”
被她给看出来了,许大灿点点头:“我确实对这些老故事挺感兴趣的,有些事要是不刻意去记得话,等过上十年二十年就忘光了。”
刘月如难以认同:“记住这些事干嘛呀?就像我爸一样,这么多年了也忘不了过去,那么痛苦……”
许大灿见状连忙岔开说:“你还记不记得,在历史书上,凡是咱们打赢了的都一笔带过,打输了就大书特书,等以后有借口好再打回去。”
刘月如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哀愁果然直接被岔出去了十万八千里,桌子底下的小拳头握的梆硬,有种把碗扣在许大灿脸上的抓狂!
有他这样曲解别人意思的吗?啊~!(来人,配个土拨鼠叫)
许大灿一边用勺子吃着炒肝,一边吃着包子,问她:“你说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过去吃炒肝的人,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包子,实在是没有第三只手去拿勺子了?”
刘月如差点噗他一脸,从兜里掏出手绢,捂在脸上半天,才没有当众出丑!
刘月如气急败坏,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许大灿见她憋的脸都红了,可偏偏又不像别的姑娘那样,红的跟虾子似的;
而是那种脸红了,但脸上的绒毛、以及满满的胶原蛋白却像要发光一样,就跟冰糖葫芦似的,在脸上形成了一层透明的壳。
这样的女孩,他还真没有见过。
刘月如刚才憋的狠了,长长的睫毛上面,还残留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许大灿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人的目光突然变的格外大胆,忽然让刘月如有些慌乱,心里头跟揣了个兔子似的,就像偷东西的时候生怕被人给发现了一样,吓的马上就不敢再看他了。
可是,这怎么忍得住嘛!所以不一会儿,刘月如又动作飞快地抬头,小心地偷瞄了他一眼……
刘月如低着头说:“之所以早年间吃炒肝没有勺子,是因为摊主压根就没备勺子。小本买卖,卖3碗炒肝,都没一个勺子值钱呢,那人又鱼龙混杂,啥样人都有,丢了可怎么办?”
后来,许大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来店里吃饭的人,发现转圈吸溜的也有,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跟他们一样,更愿意拿勺子吃。
尤其是最后再拿包子皮贴着碗底擦那么一下,既不浪费,还能享受“精华”。
“……”
吃了饭,许大灿就骑车把刘月如送到鹤年堂去了。
要走的时候,刘月如对他说:“那么远的路呢,要不你骑我车回去吧。”
许大灿想了想还是没接受她的好意,主要是自行车这时候可算贵重财产,刘黄柏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要是再让他知道了,保不齐会上派出所让警察叔叔来逮(dei)他!
真是不识好歹!刘月如果然气的就进去了,还故意骂了声“大木头!”,还故意让许大灿听见。
这丫头,果真有趣。
等许大灿回到厂里,肇国庆已经带着马强把车上的小毛病都给处理完了。
看见他,就冲他挤眉弄眼的:“你小子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该不会上副食品商店买老母鸡,上人家姑娘家里提亲去了吧?”
许大灿编了个理由就给搪塞过去了。只有傻柱才会大肆在厂里宣扬,他在外边跟人家打架的那些事情。要不怎么说傻子不傻,但缺心眼呢。
“……”
日子一天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