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告知一切的妇人,从前是我娘身边的侍女,所以她的面容让我感到些许熟悉。
墨谨言的思绪飘忽,良久才回到现实,明珠始终沉默,陪伴左右。
终于,夜深人静之时,墨谨言起身,吩咐明珠好好休息,自己则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明珠坐守了一整夜,直至黎明将近,雪柳的到来打破了寂静。
“侧室,一切皆如您所料。”
原来,昨晚墨谨言离开明珠后,径直前往库房取了毒酒,并率领亲信直逼国公夫人的住所。
与此同时,青松在国公夫人院落附近纵火,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
趁着混乱,墨谨言一行人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院中。
面对惊恐不已、毫无防备的国公夫人,墨谨言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命人强行将毒酒灌入她的口中。
国公夫人呛咳不止,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连连追问,却只见墨谨言面色冷峻,只淡淡地回应,一切真相,他早已洞悉……
国公夫人发出了两声刺耳而疯狂的大笑,脸上带着扭曲的狰狞,竭力用言语勾勒出一幅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描述着墨谨言亲生母亲逝世时那副何其悲凉、绝望的情景,企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刺激墨谨言。
墨谨言面色沉静无波,仿佛那些话语丝毫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他的眼神深邃,仅仅在国公夫人毒素即将全面爆发的前夕,冷冷地吐露出一句:“你不用担心孤单,墨承宣很快也会下来与你为伴!”
这轻描淡写的宣布,却是对国公夫人最大的打击。
国公夫人闻言,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张束缚住她的床,然而一切徒劳,她被紧紧地压制住,身体逐渐因毒素的肆虐而抽搐,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生命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夜色下,墨谨言缓缓走出院子,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沉稳而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定国公的夫人,得知老爷身陷囹圄,自感命运将至尽头,便以纵火吸引仆人注意,而后毅然饮毒自尽,看似一段悲壮的殉情之戏!”
即便是在这样的家族丑闻面前,墨谨言也不忘为国公夫人保留最后的颜面,给这场悲剧披上一层凄美的外衣。
“目前,父亲仍在狱中,我将遵循母亲的遗愿,丧事一切从简。”他的话语坚定,但谁都能听出,这背后藏着深深的无奈——她的遗骸,注定无法安息于墨家的祖坟,关于她最终的归宿,也许唯有墨谨言的心中才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明珠再次见到墨谨言时,他虽衣衫整洁,身上却环绕着一种浓厚而沉重的气息。
“明珠,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墨谨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向她发出邀请。
明珠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适,温顺地走向他,让墨谨言得以靠在她柔软的膝盖上稍作休憩,然而这份平静转瞬即逝,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救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快来人啊!夫人出事了!”
此时夜幕已深,那呼救声显得格外突兀且紧迫。
墨谨言与明珠对视一眼,没有片刻犹豫,迅速更衣奔向了混乱的德惠院。
德惠院内外,人群奔跑,声音嘈杂。
一位宫廷医师站在门口,焦急地与屋内忙碌的接生婆交谈,热气腾腾的水桶不断地被送入室内,场面一片忙乱。
而王妃静静地躺在宫殿房间的床上,面容憔悴,让人心生怜悯,周围的气氛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用力啊,夫人!再不加把劲,您和孩子都危险了!”接生婆的呼唤透着紧迫,就连明珠与墨谨言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担忧。
明珠背靠着墙壁,感受着身后墙壁似因某种无形的力量微微震颤,她心中藏着的秘密,在这生死边缘的时刻,既为即将到来的解脱而窃喜,又为这对母子的命运而揪心。
正如明珠的预料,秦婉欣此番分娩异常艰难,一夜的哀嚎并未迎来新生命的诞生,直到曙光初现,御医沉重地宣告了母亲的生命已危在旦夕。
宫廷内外,哭声此起彼伏,明珠亦不能自已,跪倒在地,泪如泉涌,连秦婉欣床脚都沾满了她的泪水。
又经过漫长的时间,气温逐渐回暖,房内终于传出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王妃温柔地抱起婴儿,虚弱地道:“孩子生下来了,我的绾晏是不是……”
然而,所有的御医皆摇头,无声地宣布了最不愿见的结果。
秦婉欣的离世,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
揭开被褥,鲜血如注,染红了床单,再珍贵的药物也无法挽回这生命的流逝。
秦婉欣此刻的模样,宛如烛火将熄,仅存的一丝生命力仿佛只为了与挚爱之人做最后的告别。
她遣退旁人,首先与王妃低语数句,随后单独召唤了明珠前来。
“明珠……我一直视你如亲妹妹……孩子的名字,请你来取吧。”
秦婉欣言辞虚弱,意在寄望于明珠能因此对孩子产生更多的情感连结,但她的话音细若蚊呐,外人难以捕捉。
明珠内心涌动复杂情感,缓缓走近病榻,贴近秦婉欣的耳边,语调却异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