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所赠之物向来价值不菲,但却总是缺乏情感的温度,他似乎只在乎形式上的给予,连过去两年究竟送了些什么,都是等到她满怀期待地展示于他面前,他才会淡淡地瞄上一眼,象征性地询问一句是否喜欢,而这一切的背后,他真正关心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名声——那个永远“不会亏待女人”的陆谨言形象。
正当沈姝收拾心情,准备带女儿外出时,门铃再次不耐其烦地响起,她本以为还是刚才那位送礼者,心中略感不悦,但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穿着外卖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束鲜花和一个蛋糕。“是沈姝吗?这是您的花和蛋糕。”
他说道。
她愕然地接过,目送外卖员迅速离去后,注意力被放在百合花旁的一个精致信封所吸引。
【小姝,生日快乐。】
信封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字体却似曾相识,令沈姝满眼震惊,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是……他吗?
那一刻,手中的礼物如同千斤重担,让她几乎难以承受。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变得模糊,直到江砚的电话铃声穿透了这层模糊,她才如梦初醒般勉强回应着对方,走向餐厅的路上,感觉身体像是失去了重量,思绪始终游离在外。
明明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为何还会在她的生日这天寄来礼物?
接受他离世的现实,她花费了漫长的时间,经历了无数个无眠之夜,才渐渐学会了放手,试图遗忘那段过往。
而今,这突如其来的“音讯”,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
在餐厅里,面对江砚的关怀,沈姝的心思仿佛仍飘忽在遥远的地方。
“小姝,你哪里不舒服吗?”
江砚紧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担忧。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丝茫然:“我愿意放弃一切,净身出户,你不必担心。”
江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黯淡,缓缓开口:“小姝,先吃点东西吧,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而沈姝的思绪早已飘远,既不在江砚身上,也不在即将展开的离婚讨论中,只是紧紧攥着那封神秘的信件,点了点头。
江砚特意预订的包间内,随着灯光的熄灭,桌上的生日蜡烛逐一被点燃,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营造出一种梦幻而温馨的氛围。
江砚拉着小宝宝的手,轻柔地对着她说:“宝贝,我们一起为妈妈唱生日快乐歌吧。”
小宝宝在他怀中咯咯地笑着,虽然只能发出稚嫩的咿呀声,却也传递出满满的幸福与喜悦。
沈姝凝视着江砚和孩子在烛光中的轮廓,嘴角没有丝毫笑意,而眼中却渐渐浮现出另一幅画面,那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总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暖微笑,眼神深邃且温柔,仿佛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能驱散她心中所有的寒冷与阴霾。
“小姝,生日快乐。”
那人的面容在记忆中渐渐清晰,虽然表情淡漠,但在看向她时,眼神却饱含深情,那份微笑宛如一股暖流,温暖着她冰冷的内心。
沈姝心头骤然一紧,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她强忍着哽咽,艰难地挤出一句:“你……还活着吗?”
但对方只是低首浅笑,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
她猛地站起,想要抓住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却不慎触碰到摇曳的烛火,一阵刺痛让她的意识猛然回归,眼前的一切幻象随即消散无踪。
“小姝,快让我看看你的手。”
江砚连忙抓住她被烫伤的手,焦虑地检查着那已泛红起泡的肌肤,而她却显得异常平静,任由他带着自己前往医院。
在诊疗室的门口,她轻声说:“我想见见心理医生。”
不等江砚回应,她又忽然改变主意,转身欲离开:“还是算了,我打个电话就好。”
在医院一角,避开人群的视线,她缓缓按下了一串久违的数字,心脏在胸腔内狂跳。
电话那端等待的几秒,仿佛成了永恒,终于,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传来——“沈姝?”
这简单的两个字,如同打开了回忆的闸门,将她卷入了过往的漩涡中。
“是我。”
沈姝的声音微微颤抖,拇指被牙齿紧紧咬住,仿佛这样能给予她面对未知的勇气。
沉默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直至良久,她才勉强攒够了力气,鼓足勇气问出那句话:“现在……有关于他的消息吗?”
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心中那点儿微妙的希望。
电话那端的男人同样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他那带着些微疑惑的声音:“你是不是收到了花和蛋糕?”
他的语气让人难以捉摸,似乎在探究些什么。
“嗯。”
沈姝没有否认,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那封信上的字迹,我绝不会认错的。”
那是她日思夜想,熟悉至极的笔迹,哪怕岁月流转,仍旧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里。
电话另一端再次陷入沉寂,像是在衡量着如何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