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姐,行凶者的武艺极高,能在京城雇佣如此高手的,屈指可数。”
“梁王?”苏婉毓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皇室公主怀有如此深仇大恨。
司棋犹豫了一下:“公主自幼离宫,与宫中人结仇并无理由,除非是与陆先生有仇。”
“我生母的仇敌……”苏婉毓心中一沉,紧握着手中的鞋,“母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那小姐,我们还要去相认吗?”司棋小心翼翼地问。
苏婉毓露出一抹决然的微笑:“去,当然要去。你去安排,三日后,落安寺与摄政王相见。”
“是,小姐。”司棋恭敬地垂首,轻步退出厢房,恰好与匆匆而来的小郭氏擦肩而过。
小郭氏的衣摆随着急促的步伐轻轻摇曳,面上带着几分焦急。
“婉毓,婉毓。”她连声呼唤,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苏婉毓闻声转身,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询问:“夫人,有何急事,这般匆忙?”
小郭氏面色凝重,平日里温婉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严肃:“刚得到消息,陛下与郑茵茵在游湖时,不慎失足落水,不幸身亡。”
“落水……”苏婉毓低语,心中暗叹,弟弟那果决的性格,果然与父亲如出一辙。
她连忙上前一步,轻拍小郭氏的手背以示安慰:“莫急,既然是一场意外,我们更应冷静应对。我这就派人去接他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郭氏闻言,紧锁的眉头稍显舒展,轻轻点了点头:“那老太太那边……”
苏婉毓坚定地回答:“我亲自去向老太太说明情况,你先带人去接四小姐回家,一切有我。”
“行,都依你。”小郭氏应声道,原本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似乎找到了依靠。
苏婉毓步入郑老太太的院落,正值老太太独自坐在窗边,手抚额头,口中喃喃自语:“咱们郑家这是撞了什么邪,为何灾祸连连,一个接一个地出事!”
“老太太。”苏婉毓轻声呼唤,缓缓走近,手中提着一盏精致的香炉,内含安神之香,意在缓解老太太的心绪,“媳妇已差人去接茵茵回家,您不必太过忧心。”
郑老太太闻言侧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疲惫:“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婉毓轻轻拨开香炉盖,点燃了其中的香料,淡雅的香气随即弥漫开来:“听说老太太为了茵茵的事心中难受,我特地来看看您,希望能为您分忧。”
郑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婉毓啊,你婆婆已逝,大嫂又指望不上,这管家的重任,终究还是得落在你肩上。”
苏婉毓轻轻扇动香炉旁的烟雾,神色平静:“老太太,嫂子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份能力与担当,我们都看在眼里。”
郑老太太眉头紧锁,突然一把推开桌上的香炉,语气严厉:“你这机灵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故意撒手不管,难道是想看着郑家一步步走向衰败吗?”
“但你必须明白,郑家若是真的垮了,你作为郑家的一份子,也难逃干系。”
“嫁出去的女儿,即便离了婚,也难以逃脱世人的非议。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未免太过天真了!”
苏婉毓低下头,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香灰上,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老太太,我何曾想过离婚?是您多虑了。我不愿管家,只是不愿再多添一份烦恼罢了。”
“至于郑家的兴衰,与我何干?我只求问心无愧。”
“老太太,您别太难过,伤了身子可不好。毕竟,未来的日子还长,我们还需面对更多。”
言罢,她转身离去,眼角无意间掠过屋内那株歪倒的小松盆栽,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默默离开了郑老太太的房间。
郑老太太在床上坐起,望着她的背影,口中啐骂不已:“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丫头,竟敢在我面前耍心机。等你苏家垮台那天,我看你还如何得意!”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她捂着太阳穴。
“来人!快请大夫!”
院中的侍女闻声,连忙奔走相告,急匆匆地去请大夫。
自那次被郑成晏气病后,郑老太太的头疼病便成了常客,尤其是自从不惠嫔去世后,夜间的疼痛更是加剧,常常让她痛不欲生。
尽管请来了许多名医,却始终未能根治,病情反而日益加重。
短短一个月,郑老太太便消瘦得皮包骨头,一头乌黑的秀发也迅速斑白。
就在苏婉毓离开郑老太太院落后不久,小郭氏派去的人已将郑茵茵的遗体接回。
郑茵茵全身湿漉漉的,灰白的脸上,双眼因死前的恐惧而圆睁,显得异常凄凉。
苏婉毓走上前,温柔地合上了她的眼帘,仿佛在为她送行。
郑家刚刚料理完郭氏和惠嫔的后事,实在无力再为郑茵茵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更何况此事发生在皇上面前。
于是,郑家人默默地准备了一口棺材,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将她埋葬。
苏婉毓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棺木缓缓沉入土中,心中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