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大吃一惊,“寻常天花染上后要三四天才发热,她这是……”
“她的阿娘和哥哥前日才染的,今日已经卧床不起了。”
李大夫推算了一下,“这也太迅速了,如此下去,只怕再过几日,他们便……”
而且据他所知,眼下治疗天花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只能靠病人自己熬过去。熬过去了,就再也不会染上天花。
林墨又说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还说,这条街上已有八户人家得了这病。”
李大夫大惊,“这……这……”
林墨心头沉沉,“李大夫,此症若是大面积爆发,你可以想象,这京都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李大夫点头,“老夫自是晓得此症的厉害。只不知,此症源于何处?”
林墨说道,“本妃方才令人暗中查访了一番,说是最先得病的那人,原是在梅庄做杂役之人。那小宫女也是被人利用,出了一趟宫,染了病后便又回了宫中。”
京都城谁不知道,梅庄是太子妃的产业?
这是既要把源头的大火烧向梅庄,又要把病症引入宫里。
那楚绫和靖王又被投入宗人府,应当作不了妖,那剩下的可疑人选便是那广
恩神尼。
“如此三番两次,老夫也明白了,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太子妃您。您可是有何对策?”李大夫心情沉重,加上前一次的百姓中毒之事,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太子妃啊。
林墨点头,“这便是我让人悄悄请李大夫过来的原因,还请李大夫届时配合演一场戏。”
李大夫满口答应。
“这些日子,李大夫要注意前来求医之人,若有发现,也烦请立刻报知府尹大人。”
……
次日清晨,东街横巷口突然爆发出了惨哭狼嚎的声音。
“爹呀!你怎么就去了啊!”
“爹啊……你死得好惨……”
“呜呜呜……”
“当家的,你就这样撇下我们娘俩,可怎么是好啊!”
有人跌跌撞撞跑出来,刚到巷子口,便有带刀的官兵拦住了去路。
“官爷,我爹走了,我要去找棺材铺李老板……”
官兵面上缚了白巾,大刀一横,“不想死的就滚回去!”
“你们这……这是……?”
“昨儿晚上,宫里走失了一件珍宝!那偷儿跑到这条横巷便失去了踪迹!府尹衙门正在查暗呢,怎的,你莫非和那偷儿是一伙的?!”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什么偷儿?
我可不知道!今儿一早我爹去世了!我要去买棺材给我爹入敛!”
“去去去!宫里丢了东西你知道不?不找到这偷儿,甭说你爹,便是这条街的人都死绝了,也绝不可能走出去!”
“你你你……你们难道还想封街杀人不成?”
“杀人都是轻的,再不回去,一把火烧掉这条街都有可能!”
官兵凶神恶煞恐吓道。
那人吓得腿肚子直打摆,“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杀人啊,救命啊!”
“滚!”
那人屁滚尿流就滚回去了。
有百姓过来探头张望。
“看什么看什么?爷四处捉拿细作呢!是不是有认识的?”
“没有没有……”百姓嘿嘿笑着走开。
有人嘟囔道,“家里死了人了,也不许人买棺材,真真是夭寿哦。”
“来来来,你去棺材铺里帮买一个送进去?!”官兵嚣张地指着那人喊道。
那人连忙一跑三千里,“别别别——”
“呸!装什么假好人!”官兵收起了大刀,朝旁边稍一使眼色。
那人才刚走到拐角处,立刻就有人将他拿了。
这个时候敢冒头帮着扇风点火的,都是有猫腻的。
林墨坐镇东宫,时有东宫卫将消
息送过来。
这两日,不仅府尹衙门官兵尽数出去,五城兵马司也出动了一半的人力排查。
竟然查出不下四五处如横巷这般已经小范围感染天花并传播开的地方,全都以缉拿要犯、抓捕细作等名义围了起来,只准进不准出。
确保没有已知病例四处流窜。
林墨脸色十分阴沉,这幕后之人明显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宫里也进行了排查,崔成和顾蒙二人正面如死灰地跪在她的面前。
内宫查出了两个嬷嬷一个太监前两日外出去过疫区采买的,已经开始发烧说胡话了,连带着同住的十几名宫人都有不同症状的表现,显然是被感染了。
外宫有四五个侍卫请了假在家中,听闻也是同样的症状。
好在这事被太子妃强压了下来,否则若是被皇上知道,这两个统领轻则丢脑袋,重则满门抄斩。
崔成和顾蒙只觉里外的衣裳全都湿透了。
他们如今不知,太子妃让他们跪在此处是何用意。
他们各自治下,都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做呢。
谢承志也坐在一旁,心情复杂。
他是东宫属官,太子不在,便只能来听太子妃号令。
原他受召而来,还有些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