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咬着后槽牙道,立刻噙出泪来,“臣女着实是无路可走了,承蒙长公主和皇上垂怜,臣女这才有了一条活路。”
萧红玉心下冷笑,这谢家大小姐,莫不是要倚仗长公主一辈子?
她淡淡一笑,“谢姑娘的亲事确是好事多磨,不过再是多磨,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谢姑娘应当好生珍惜才是。”
谢如兰咬了咬下唇,“是,谢皇后娘娘提点。”
萧红玉遂点头,“如此,本宫便不留你了。本宫才入宫,后宫诸事尚未接手,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不管是赐福还是赐位份什么的,哪里就急于这一时了?
谢若兰心里闪过失望,但今日示威的目的达成了,便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恭身告退。
那何嬷嬷却是面色不太好,“皇后娘娘,她……”
萧红玉仔细看她,“听闻嬷嬷原是长公主府里的?”
何嬷嬷却立刻跪了下来,“是。老奴原是在长公主府里伺候的,可长公主不日便要回大周。承蒙长公主垂怜,将老奴派进安宁宫来伺候。老奴感念长公主慈心,但皇后娘娘才是老奴的主子,老奴自会尽心伺候,绝不敢有二心。”
萧红玉见她如此坦诚,亦松了
口气,“嬷嬷请起,这谢女使之事,嬷嬷还请细细说与本宫听听。”
“是。”
……
林墨是在三天之后才知道不安分的谢如兰在接连的作死之后被打入冷宫的。
罪名是“谋害皇后”。
乍一听这个罪名,林墨惊了,这个谢如兰怎么看也没有这个胆儿啊!
难不成谢家女儿天生就暗藏着某种胆识,只待合适的时机释放?
她于是颇为玩味地问红缨,“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红缨兴致勃勃地和林墨分享她从何嬷嬷那里听来的八卦。
在帝后大婚后的次日,谢如兰前去给皇后娘娘一个下马威,索要位份不成,并不甘心,第三日又去了安宁宫,还是挑了一个帝后用晚膳的时间。
她如愿见到了段尚修,以为他会怜香惜玉多看她一眼,哪里想到,她才开口请了安,段尚修便面露不悦,三言两语将她打发下去。
她哪里甘愿,便自愿请缨伺候二人,为二人布菜。
皇后萧红玉打趣两句,“如此娇滴滴的谢家大小姐来当个布菜宫女,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她没有称谢如兰为“谢女使”,也是存着一点给段尚修面子的心思。
可这话听在谢如兰耳里,那就是
十足的讽刺。谢如兰若是当时能忍下这口气,小意低眉,或许还能博得段尚修几分垂怜。
可惜她不是。
她素来心高气傲,又一直在许氏的教导下以当家主母的假想身份训练为人处事,哪里受过如此调侃?
于是她盛汤的手便一软,“失手”将滚烫的汤打在了皇后的手背上。
何嬷嬷大骇上前,立刻让人去取冰来。
段尚修亦是急问,“可伤着了?”
“无碍,”萧红玉只淡淡道,“谢家大小姐做不惯这等粗活,还是让宫女来吧。”
她本意是为谢如兰开脱,可听在谢如兰的耳朵里,又成了挖苦。
于是谢如兰便忍不了,跪下“请罪”,眼尾却瞟着段尚修,“娘娘恕罪,臣女只是许久未见皇上,一时紧张,失手打翻了汤碗。”
段尚修忽地蹭起怒火,“放肆!”
他昨日就听说这个谢如兰竟迫不及待地在帝后大婚的次日便到皇后跟前讨要位份,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她这是故意咯应皇后来了。
今儿倒好,不仅巴巴跑到二人跟前来刷存在感,还烫伤了皇后。
现下又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这是想为自己博得侍寝的机会吗?
段尚修虽然涉世未深,心性相
对纯良,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这十余年,即便是姓辛的这个假皇帝在后宫,争风吃醋的事都不少见。
稍加思索他便能知晓这个谢如兰只怕不是个心地单纯的。
她能利用长公主退掉汝南侯府的亲事,还能利用长姐将她送进宫来,绝不仅仅只是想做个女使这么简单。
如此一想,段尚修便冷下脸来。
谢如兰被他这么一喝吓得伏在地上,“皇上息怒,臣女只是……”
“大胆!”段尚修冷着脸,“你既入了宫,还敢自称臣女?”
谢如兰先是一喜,不由笑逐颜开抬起脸来,“臣妾谢过……”
段尚修又打断她的话,“荒唐!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自称臣妾?”
谢如兰像被掌掴了一巴掌,脸涨得通红,这是不想给她位份的意思?
她喃喃道,“皇……皇上……”
这时宫女匆匆跑了进来,抱着一桶冰块。
何嬷嬷小心意意用帕子包了几块冰,敷在萧红玉的手上。
萧红玉这才慢悠悠开口,“皇上何必置气,谢大小姐只是初来乍到,不懂宫里的规矩罢了。”
这不懂规矩的帽子可不是随便能戴的。
谢如兰立时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眼里立刻蓄出
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