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微微倾身靠近了她,见她低垂着的眉眼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强制按压下心头的不快和焦躁,伸手撩起她肩头的一缕青丝,“本殿心知三小姐素来不喜这些俗物,明日本殿再给你送些好玩的来。”
心头暗自懊恼,她何曾将这些金玉之物放在眼里了?不若送些玩儿的吃的喝的,倒还能入她的眼。
林墨抬起脸来,就看见他这张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可不知为何心头就是掠过一丝淡淡的厌恶,只得淡淡说道,“殿下不必如此费心。”
莫春没有忽略她眼中的那一丝不耐,站起身来,朝她伸出一只手,“不若便劳烦如水姑娘陪着本殿逛一逛,这谢府的园子?”
林墨思索了片刻,说了个“好”字,站起身来,却是径直越过莫春身边,朝门外走去。
莫春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放下手臂,换上一张满面春风的笑脸地跟在了林墨身后,走了出去。
才走出了花厅几步,还没走多远,迎面便有一个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过来,朝着莫春盈盈福身,娇滴滴的说道,“大皇子殿下,小女是如水的二姐姐,您
可以唤我一声如雪。这谢府三妹妹刚回来几日,怕是不熟悉地形,不如便由小女带着殿下逛一逛吧。”
说完,谢如雪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但却又微微抬起了脸,以仰视的姿态目光崇敬地看着面前天资卓然的大皇子段尚华。
她是方才听了母亲回去同她说,大皇子长的龙章凤姿、貌若天人,从昨日听到圣旨之时便一直萦绕心头的嫉妒羡慕恨,全都一股脑儿爆发了出来,急急忙忙地换了一声鲜艳靓丽的衣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这才赶了过来。
这一眼看去,她心头便如揣了只小兔般砰砰乱跳。母亲果然没有说错,这大皇子殿下长得真是简直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这个从乡下回来的三妹竟然有如此良缘,实在是叫她恨得咬碎了银牙。
莫春心头厌烦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狐媚子,但一心想要给林墨留下个好印象,只得笑着征求她的意见,“如水,你说呢?”
林墨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有劳二姐姐了。”
谢如雪高兴地给二人引路,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恨不能把身子都贴上了莫春。
莫春心头烦躁无比,又甩不开她,只得走了一会儿借机告辞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林墨又带着红缨去了醉音茶馆。
她坐下的时候,那说书人正接着昨儿的故事说到了下半场:那庶妹故意在世子面前假装失足落湖,引得那世子心生怜惜,跳下湖去将那庶妹救起。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府中主母便去请了侯爷夫人前来商议此事。可偏巧在侯爷夫人来的时候,这位嫡姐误喝了被下了药的茶水,衣冠不整地被发人发现在一个屋中和小厮呆在一处。于是这门亲事的新娘便顺理成章地换成了庶妹。
听完了故事,比林墨还要如痴如醉的红缨猛地一拍桌子,“这主母和庶妹也太不是人了!”
林墨淡淡地微笑,“你急什么?话本子而已,听着解解闷儿便罢,何必当真?”
红缨听了呵呵一笑挠了挠头后连忙过来给她斟茶,“是婢子太激动了。”
外头砸花生瓜子儿的声音渐渐消失,说书人也下了场歇去了。场中一时沉寂下来,便有人窃窃私语,讨论的声音传入耳中。
“哎哟喂,你可听说了?那赐婚的圣旨竟然到了谢家?!”
“
这有什么稀奇的?谢家是丞相府,出一个皇子妃不稀奇。”
“丞相府出个皇子妃不稀奇,可稀奇就稀奇在,谢家明明有待字闺中的嫡次女,却为何是这个有着克母恶名、又外放在乡下庄子里长大的庶女嫁入皇子府?”
“要不怎么说这排行第三的庶女有个好娘亲呢?她的娘亲与皇后娘娘可是闺中密友啊!”
“嘿,你说这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按说她出身沈家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会与一个作人姨娘的女子是闺中密友?”
“嘘——可别再拿皇后娘娘说事儿,小心你的脑袋!”
另一道声音响起,“虽说大皇子也是流落在外十余年,近日才被寻回宫里,认祖归宗。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啊,怎么能娶一个庶女为正妃呢?”
“就是就是,皇上之前大张旗鼓地找寻大皇子,似乎对大皇子很是重视,可又如此草草定下大皇子妃,且还是一个天生克母恶名在外的庶女,你们说说这皇上对大皇子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啊?”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是谁说本殿的未来皇子妃天生克母恶名在外的?”
林墨
心中一跳,抬目朝窗外向下看去,果然见到那个眉目如画眉间点朱的大皇子身形挺拔地走了进来。
楼下一片沉寂之后,一片桌椅板凳移动并且扑通跪下的声音,紧接着人声惶惶然响起,“参见大皇子殿下。”
莫春挺拔如松,立在场子中央,神色威严地扫过一众百姓们,“谢三小姐是本殿要娶的人,容不得你们在此非议!”
“是是是……”一众百姓们纷纷磕头认错。
莫春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