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林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她看不到颈背部的伤口,但想来应该开始慢慢愈合。脚裸被雷击中的地方原本几乎血肉开裂深可见骨,如今也收了口子,只是还是剧痛不能行走。
莫春虽是在口头上毫不掩饰对她的企图,但手脚还算规矩,并没有对她做些逾矩的事情。
而且林墨也看出来了,他伤得不比她轻。
想来他是结结实实以血肉之躯给她挡了那第九道天雷。
冲着这个,她也不能总以冷脸待他。
一路相扶着,二人关系竟缓和了不少。
这一日终于到了一处宅院处停下,直接出来了一群人,上前就喊“恭迎少爷,少夫人。”
莫春没有下车,只凉凉说道,“抬个肩舆来。”
“是。”
很快就有下人抬了肩舆过来,在林墨的强烈拒绝下,莫春没能成功将她抱上肩舆,只得由两个丫环将她慢慢扶下马车又坐上肩舆。
转过身,莫春就看到地上有一滴血珠溅开的痕迹。
他大惊,掀开车帘子一看,便见角落里有一瘫血。
再上前两步握着林墨的手腕,便看到有
血痕顺着她的指尖流出来。
他大怒,“你非得用这种办法让他找到你?”
林墨苍白着脸,笑笑,“不然呢?”
莫春紧紧盯着她,“凌默,默默,本座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你厌憎至此?”
他还以为,一路上二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解,没想到,她竟用这种方法一路上留下她的气息。
她现在是凡人之躯,又身受重伤,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放血?
林墨只问,“如果你能告诉我,师父当日到底为何会身死魂消?只留了一丝元神在你身上?”
莫春眼神出现一丝沉痛,“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不能让你知道。你信吗?”
林墨摇头,“你觉得我会信吗?难道你还要告诉我,你是自愿让他的元神附在你身上的?你是魔他是神,他的元神附在你身上根本得不到滋养。”
“那你就不想想,既然附在本座身上对他毫无裨益,他又怎会选择附在我身上?”
林墨一时沉默,“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若是有选择,他必不会选你。”
莫春气得差点跳脚,生生忍住了,又惊觉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一甩袖走了。
婢女们将林墨抬进了一个单独
的院子里安顿下来。
夜半时分,林墨合衣躺在床上,一直没敢合眼。
她总觉得这个莫春不会就此罢手。
今天被他发现了自己一路上在暗中割破手指留下血迹,他必会一路返回抹去痕迹。
那接下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忽地一个声音轻轻响起,“默默莫非是在想着本座,所以迟迟不肯入睡?”
林墨猛地翻身坐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春身形一晃,从窗口一跃而入,“默默,我想过了,我既让你如此厌憎,不如,我们重新开始认识一下可好?”
林墨面上大惊,“你想怎么样?”
莫春突地伸手朝她面前一扬,一把粉末撒开。
林墨只觉脑袋一沉,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
林墨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马车上。
她的记忆是从青州乡下庄子开始的。
她记忆中父亲一家子都在住在都城,自己自小被当作“克母”的祸水,被送到青州乡下庄子上长大,上个月来了几个婆子说是接她前往大都城与家人团聚。
可是,自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孙嬷嬷和贴身丫鬟绿萝怎么没跟来?
按说要回都城,孙嬷嬷定是不放心她一人跟着这
几个婆子走的,怎么着也得让她把贴身丫鬟绿萝带上。
便是没跟来,那她走之前应当与告别吧?为何告别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到了都城的谢家,也还没想明白为青州庄子上一个旧人都没有跟来。
不过谢家上下对她的到来表现出的极大热情很快让她无暇顾及这些。
正堂内,谢家当家主母许氏正捉着林墨的手,热情地笑道,“哎哟,这就是三丫头啊,一眨眼十多年不见,长得可真水灵儿啊!”
一旁的妯娌孔氏和苗氏也笑着附和着说道,“长得可真俊呢!这样的丫头,大爷您也真是的,竟舍得放在乡下庄子十多年!”
上首的谢家大老爷丞相谢志面上却没有什么喜色,只问道,“在庄上,可识字了?”
林墨想了想,大约自己应当是认得几个字的吧,便点了点头,“看了几本书。”
谢志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林姓是随了母姓,名字也不太好,不若为父替你改个名字吧。”
“林墨、林墨……”许氏也笑道,“虽是有那么一丝书卷气,但终归刚强了些,不像个女儿家的名字。老爷您说
的对,既归了谢家,自是要改回姓谢的,就一并给她另取个名字吧。”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