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火把明明燃烧得热烈。
有百官就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有些诡异啊,往常都是一点就着,今年为何竟然连祭炉都点不着?”
“今年有些不同啊。”
“哪里不同?”
“还不是今年是太子代为祭天,皇上没来啊。”
“难道,上天还认得太子还是皇上?”
“自然要认得,百年来都是皇上祭天,今年却派了太子,那就是没诚意啊。你不记得几十年前……”
有人问,“几十年前怎么了?”
一片沉默,好似都不敢再提起那事。
于是那人又不解地问,“太子是国之储君,怎么就没诚意了?”
“太子何德何能,寸功未建,哪里就有诚意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官员都不吭声了。
这个太子,前二十年都圈在宫里保护着,体弱多病,不敢随意走动。今日才是太子第一次公开出宫,要说建功,实在没有。
于是就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前面的楚瑜珀。
这个大皇子,十三岁就入军营,征战不下百场,功勋无数,才换得宁王的封号。
也不知谁突然小声提议了一下,“不如,让宁王点个火试试。”
这祭炉的火一直没法点着,仪式也进行
不下去啊。
那祭火官显然听到了,就如逢大赦一般,求助地看向宁王,又看向太子。
楚瑜瑾在一旁的高台上看着,他武功不弱,听力也不错,自然也将台下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淡淡一笑,“不过点个火而已,不知皇兄能否代劳?”
楚瑜珀倒是义正严辞拒绝,“纵然太子殿下海量,臣也不能听信这无稽之谈!祭火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祭火官早就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太子跟下,“太子殿下饶命啊。下官,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瑜瑾笑笑,“倒不是本宫大度,只不过本宫觉得,这只是微末小事罢了。皇兄,难道这举手之劳,你也不肯伸以援手么?”
楚瑜珀面上一僵,“既如此,臣只好一试。”
他上前接过祭火官手里的火把,随意朝火炉边上伸出专门用来引燃的草头一点,火炉内瞬间燃起了大火。
百官中轻轻“哇”了一声。
他们的猜测难道是正确的?
有些年长的文官武将们都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几十年的那个传说。
楚瑜瑾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他只是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人家好歹准备了这么
多大戏,不让他唱个痛快,岂不是白费了?
顾蒙的眼神凌厉地四处逡巡着,警惕着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危险。
哲希紧贴着太子站着。
楚瑜珀点了祭炉之后,把手中火把朝炉里一丢,然后拱手对楚瑜瑾道,“幸不辱命。”
见得太子微微点头,他便一撩衣袍,从台上跳了下来。
熏草的浓烟滚滚上升,配合着震天的鼓声,一齐直入云霄。
大理寺寺丞齐青木碰了碰旁边自已的长官大理寺正卿蔡宏达一下,“喂,老头儿,他们说的,几十年前……是什么事儿?”
蔡宏达胡子抖了抖,显然是对这个称呼已经十分无奈,“噤声,此时祭天,岂可对上天不敬?”
齐青木凑近了一些,“小声点儿说!”
蔡宏达瞪了他一眼,离得远了些。
齐青木只好站回来,翻了翻白眼,继续看着高台上的舞蹈,看着一抬抬牲口被投入祭炉。
“也不知道这些畜牲都烧焦了,天上的神仙吃什么?”他嘀咕。
蔡宏达的胡子又抽了抽。
文武百官及一众禁卫军们眼中看着这些烟雾,耳边听着鼓声,鼻尖依稀仿佛还闻到了肉香味,慢慢的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变了节奏,与鼓
点合二为一。
渐渐的,他们的神情变得僵硬麻木。
谁也没发现,那烟雾里透出无数细微的红色火点。
火点飘到天空中成了白灰,一点一点,细细密密,四散飘浮。
楚瑜瑾紧紧盯着那些跳大舞的赞引使者们。
就好像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在舞蹈最热烈,烟雾最浓烈的时候,一个头戴面具的赞引使者从他的舞蹈队伍里跳出来,手里的通天棍一拨,就变成了一柄细长的剑,朝楚瑜瑾刺过来。
东宫卫统领哲希素来贴身保护太子,想也不想就上前一步,侧身,心中暗叹太子果然神机妙算。
他是要挡在楚瑜瑾面前,可是一动身,就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他仍用力拔剑一挥,再沉声喝道,“捉拿刺客!”
旁边一众东宫卫和禁卫军们早已等待多时,一跃而起,冲了上来。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自己的手脚为何变得如此僵硬?
平日练习时舞得虎虎生风的长剑此刻为何变得沉重无比?
众将们骇然,仿佛连抬腿转身都觉得艰难。
顾蒙大喊,“不好,中毒了!保护太子要紧!”
眨眼间,那刺客的细剑已经递到了哲希的面前,哲希却堪堪将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