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厨子说了,她餐餐要说书佐餐。就连怜思和怜意都到太书阁老老实实啃话本子练习说书去了。
这话本子就这样让她牵挂?
想到这里,他让悦儿拿来了上回林墨在东宫避灾时还没读完的话本子,翻了翻,一时竟看了小半个时辰。
又是一个大将军和一个民女的故事,不打不相识,从两人一开始看不对眼,到后面的神思不属,才慢慢惊觉自己爱上了对方。
只是,这情节怎么有点熟悉?
吃饭的时候会想起她在自己面前吃饭的场景?喝酒的时候会想到这口烈酒也许不合她的口味?睡觉的时候很想把胸前空出来的位置用那人的身影填满?想见她却又找不到借口?
原来这就是欢喜一个人的感觉吗?
原来这就是心悦一个人的滋味吗?
他猛地站起身子,脑子里有什么要炸开一般,心底里有一种狂热冲动,想要让她知道,想要告诉她!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和感觉!
这还用得着找什么借口吗?
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立刻披上外套便朝门外走去。
在门边几乎要打盹儿的长福马上被惊醒,“殿下,您这是……哎哟喂殿下
,您慢着点儿,大氅还没披上呢,这外边儿天寒地冻的……又快霄禁了……”
他追出去的时候,太子已经几个起落到了宫门口,然后翻身上了常备在养马处的马匹,疾驰出宫。
长福狂奔出去,远远瞧见影子跟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跌落在地上。
楚瑜瑾一路策马狂奔,心情激荡起伏。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她坐在墨清院,梨花树下,姿态优雅地冲出一壶茶,慢条斯理地倒入杯中,然后递过来红唇轻启,“殿下请喝茶——”
她在东宫,一脸薄醉地凝视着他,口里吐出三个字,“你好美——”
她在万寿节宫宴上,蒙着面纱,指尖轻弹,流泻出如天音一般美妙的琴音……
她在南山寺,面对那如山般袭来的金属之物,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她说,“为天下苍生——”
还有最初自己讶异于那纸鹤的传音功能,忍不住唤了一声,她回答的:“我在……”
她在,她无处不在。
他只觉得一颗心要迸射出来,急急就要飞向那个倾国倾城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实则傲然独立心怀天下的女子。
还有大理寺下午来报,
说是清雅书院给了个法子,能鉴别那些名单上的妇人所怀之子是否属于妇人夫君的。
他一听就觉得这事只有林墨能办到。
问斋接的生意虽不多,但桩桩他都是知道的。
她一个小小侍郎府庶女,却用她的一已之力,帮助需要帮助之人,无论是替他避开命劫,还是开设问斋,如今又是施粥,再加上南山寺事件,哪一个不是大功德?
这样的女子,怎么不值得他心仪?
当日对母后说的话,竟然一语成谶了。
多美的结局?
他心潮澎湃地一路朝林府狂奔而去。
此时已接近亥时,霄禁的预报更鼓之声已经响起,策马狂奔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巡逻兵马的注意。
有人朝着这边大声呵斥,“什么人!?快快停下!”
楚瑜瑾以为影子跟在后面能处理此事,便也没有在意,继续朝前狂奔。谁想过了三条街,巡城兵马还在狂追着他让他停下,无奈之下他只得皱了皱眉,勒住了缰绳。
朝身后看去,才发现影子没有跟上来。
巡城兵马为首的人过来呵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霄禁之时策马狂奔?"
楚瑜瑾一愣,伸手拍向腰
间,发现腰牌也没有带,倒是有些尴尬了。
表明身份吗?这么多年他因身染霉运,身子骨又虚弱,等闲母后不让他出宫。宫外便没多少人认得他的。这些人不认得他也是正常。
可他也不能实话实说啊,难道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夜半时分夜闯小姐闺房?
想了想说到,“本……在下是奉了永安王世子之命来请林府三小姐过府替永安王爷治病的。他方才旧疾复发晕厥过去了。”
那为首的将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永安王府的管事我也认识几个,怎么从未见过你呀?”
楚瑜瑾一噎,他长得这般丰神俊朗,也就配当个管事吗?
“如何你才肯信?”他没有办法,只好问对方。
那将领问道,“既是永安王府之人,那你的腰牌呢?”王侯公爵之家没有一个不知道夜晚之时若有急事在京东城中策马,是要随身携带腰牌的。何况如今快到霄禁,更加不允许城中跑马。
楚瑜瑾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刚才出来的匆忙,忘了带了。”
心里把隐私给骂了个透彻,关键时候竟然磨磨蹭蹭,怎么当暗卫的?
“忘了?!我看你是形迹可
疑,兄弟们上!将他带回衙门审讯!”
他身后那些小兵们原本就气喘吁吁很是不爽,此人竟让他们连着追了三条街,实在是恼怒不已。听得老大这样吩咐,立刻就围着朝他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