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勾了勾唇角,走到了秦夫子面前,“夫子安好,有劳夫子前来。”
有先生在,自然是先同先生打招呼了。
秦夫子朝她点点头,“令姐过世,我们都很难过,过来送一程。你也别太伤心了。”
林墨直接了当说道,“我不伤心。”
秦夫子:……
旁边听到的众女子:……
青宁郡主也听到了,特意迈了大步朝她这边走过来,“果真是个面冷心更冷的,亲姐姐亡故了,居然一点儿都不伤心!”
林墨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即便你来送她,难道就是真的伤心了么?”
青宁郡主被说中心事,冷哼一声,“人死如灯灭,哪怕是她害本郡主摔倒,如今她不在了,本郡主又岂会再怪罪于她?”
“那日见郡主摔得颇严重,站都站不起来了。这才几日功夫,郡主便恢复如初,不知是哪家的神医如此妙手?我也想请他来瞧瞧呢。”林墨说。
几个女子同时朝这边望了过来。她们也十分好奇,当日明明见到郡主站都站不起来。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几日,就如没事人一般,实在是神奇。
秦夫人的眼神尤其锐利。
青宁郡主故意又在众人面前走了几步,得意地说,“那
是自然,好叫你们知晓这世上什么是神医!府医都说了我这脚怕是直不了了,可我阿娘……我外祖请人将我抬回去,医了两天,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抚住了嘴,像是说漏嘴一般。
在场人哪个不知,她说的阿娘,并不是如今永安王府的王妃齐何氏,而是十多年前被休弃归家的李太傅之女李鹤琴。
这也就是青宁郡主为何能横着在京都城里行走的原因。
她的父亲是永安王,生母是李太傅的唯一嫡女。
即便李鹤琴是合离归家——对于李家来说,李鹤琴自然是合离归家,何曾被休弃过?虽然在永安王齐明觉被诬陷流放千里的那一年,李鹤琴伪造和离书,又将永安王妹妹、当时的晋王侧妃送来给她母子三人傍身的田庄铺子转手全部变卖,怕受牵连,带着儿子独自归了家。
谁又能想到还没有走到流放之地的齐明觉突然翻了案,恢复了军职?更加没有想到,晋王竟然被立为了太子……最后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晋王登基的前一个月,晋王妃暴毙,侧妃齐氏在晋王登基后成为了皇后。
齐明觉实实在在成为了一个国舅爷,又因着连年战功被封了永安王。
当然在齐
明觉平反回到京都城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澄清了和离书的虚假,并亲手写下了休书送到官府存档备案。然而就在齐明觉派人去李太傅府中接回嫡长子时,嫡长子已经病得不醒人事。接回府中,不到三天就撒手人寰。
世人都知李鹤琴与永安王府恩断义绝,但是对于青宁郡主来说,她的亲生母亲只有李鹤琴一人。而李太傅,是三朝元老,如今更是内阁阁老,门生遍布天下。何况李太傅之长子李元博是震威大将军,次子是青州刺史,一个是一品将军,一个是二品大员。李家文武双全,也是满朝的佳话。
即便皇后姑母因着她生母的原因对她不甚待见,可也架不住她有一个震威大将军的舅舅,一个刺史舅舅,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出于对嫡亲妹妹的怜悯,对她更是宠爱有加。集如此显赫宠爱于一身,她在京都城几乎可以横着行走。就连她自己的亲事,也亲手摧毁了两桩。以至于到了如今的二十三高龄还没有婚嫁。
一个女子听了青宁郡主的话,羡慕地说,“李太傅家学深厚,有医术高明的郎中治好了郡主的腿伤,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林墨只觉得这件事不简
单,冷哼一声,“此处是灵堂,你们在这边可喜可贺,是不是选错了地方?”
青宁郡主:“不要以为林心瑶死了,就无人整治得了你。”
林墨笑笑,“不知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值得大姐姐和郡主联合起来这样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青宁郡主面露不满。
“非要我都说出来吗?那日的赏诗会,被设计入局的原本难道不是我吗?”林墨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青宁郡主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不顾清誉和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这件事,脸色涨得通红,“你……”
“好了好了,不过是上次插花课上较量一番有了高低,何至于就记恨成这样?”秦夫子见状上来开解,“都是书院的学生,应当谦恭礼让。何况这又是在令姐的灵前,三姑娘你也忍着些吧。”
“是。”一众学生应着,“听从夫子教导。”
然后各自告辞散了。
林墨看着甩袖而去的青宁郡主,唇角勾了勾。
“你偷偷乐什么?”柳瑟碰了碰她的肩膀,悄声问道。
“她要惨了。”原本只是腿上留些暗伤过完此生,这因果也就了了。可有人竟生生改了这因果,只怕这恶业会加倍反噬到
她身上。
“什么?”
林墨摇头没有再说,转过身来,看到柳瑟一袭素衣,“其实那日发生的事,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我不过将这些都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