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府外,言瑾正捧着一本书站在门口,一次次将手举起,又一次次放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敲门。
“是你?”
随着门吱地一声打开,小琉璃从后院开门,正好走了出来。
小琉璃弯腰将手中的杂物扔到一旁,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鼓着一口气严肃地问道。
“怎么?这么晚了,你难不成是代表鉴灵院来家访的?”
言瑾脸色一僵,赶紧收起手中的书,轻咳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个……我……”
“不对。”小琉璃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单纯想找我家少爷的,他已经睡下了你请回吧。”
司南溪对言瑾客气,是出于师生之情。可言瑾又不是她的夫子,小琉璃态度自然说不上多好。
何况这位叫言瑾夫子的,前几天大晚上喝了酒不回去,还抢了自己的床睡了一晚,弄得房间里满是酒味。
小琉璃这个年纪,对喜欢的人那叫一个热情,对无感的人,自然是冷言冷语了。
小琉璃的话让言瑾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小琉璃紧皱的眉头和不耐烦的表情,心中一阵慌乱。
“那……那个……”言瑾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才一更,你家少爷就睡了?”
“哼,我家少爷想几点睡就几点睡,要你管。”小琉璃叉腰朝言瑾怼道。
“丫头,别磨蹭了,司南溪那臭小子嘴都喊干了,说要喝茶呢。”
被无情戳穿的小琉璃,翻着白眼小声骂了几句在后头瞎叫唤的老吴。
“算了,我去端茶,你想找就找吧,不过!”
小琉璃指着言瑾故作生气道。
“你们不准喝酒!”
言瑾被这个小姑娘的话逗笑了,“今日绝对不喝,我保证!”
虽然跟言瑾闹僵了,但系统的任务还是要做的。司南溪这几日都没有去鉴灵院上课,不过言瑾送来的那一摞堆成小山的书籍,已经被他翻阅完一小半了。
“少爷,茶,鉴灵院的那位女”
小琉璃隔着老远就朝书房里的司南溪喊了一句,言瑾见状拦住了她,小声说了句“我来送就好。”
“无事献殷勤,我倒要看看你要对少爷做什么?!”
小琉璃不情愿地将手中的托盘以及茶杯茶碗递给言瑾,躲在一旁偷看起来。
书房里,司南溪正挑灯夜读言瑾上一次送来的几册书卷。
来异荒六年,他不是在苦练修为就是在战场厮杀,这点文绉绉的史论,通则,古今诗词,看得他极为头痛。
在异荒,鉴灵院的“毕业证”对普通人来说,可是一个含金量十足的东西。鉴灵院要求所有弟子,在五年内,必须通过八门考试才能顺利毕业。
这八门考试,涵盖了古今文学史、异荒千年史、鉴灵实务以及仙草丹药炼制与成分研究等等等等。这些课换到司南溪那个世界,可以说基本上涵盖了除了外语的所有课程。
普通人能从鉴灵院顺利毕业,往大了说,能在各洲各国的科举考试中,直接免考前两轮,去异荒各大宗门也都是极为抢手的香饽饽。
往小了说,在异荒各地的书院,药堂谋一份高薪的差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也是为何临安城不少穷人家的孩子,哪怕砸锅卖铁也要送自己小孩来鉴灵院求学的重要原因之一。只要能通过鉴灵院的考核顺利毕业,未来就是一片坦途。
言瑾端着茶盘,默默地站在司南溪身后,书房里只有书桌上几盏昏黄的灯光,照在司南溪的侧脸和他手中的书卷。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望着司南溪眉头微皱眼神专注的样子,言瑾微微有些愣神。
司南溪这一看就是整整半个时辰,言瑾在后面等的有些腰酸腿疼,端着茶水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看来言大小姐平日里在家服侍人的细活,做的不多嘛,端个茶盘都快要站不稳了。”
司南溪翻完《异荒通史》上卷的最后一册,将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回头朝言瑾说道。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司南溪向来不喜欢跟女人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如果要他主动回鉴灵院跟言瑾认错,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如今这位在学院里冷若冰霜的言夫子,愿意放下身段来跟自己道歉,司南溪再摆谱可就说不过去了。
“你这么大一个人杵在我后面,我又不瞎,当然能看到。”
言瑾把手中端了许久的茶盘往桌上一摆,将身子拧向另一侧,颇有些同司南溪置气的意思。
司南溪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言瑾那副生气的样子,伸手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随后将茶全吐了出来。
“言夫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平日里应该多学学怎么服侍人,这茶都凉了你还端上来给人喝,可太不像话了。”
言瑾闻言,脸色一变,她从小就被家里宠着长大,哪里做过这些事情?但是看着司南溪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虽然生气,但想起自己有求于他,硬挤出一副笑容朝司南溪说道。
“行行行,换热茶是吧,我这就去。”
言瑾凑到司南溪耳边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