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李冲用漫不经心地问道。
“父皇见了长孙大相公和林国公!”那男子正是李格殿下,他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对头,自从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是心急如焚。
甚至一个失手将自己平日里颇为爱惜的玉佩都打碎了,眼下更是急得眼皮直跳。
却不料,这李冲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居然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问:“林国公是那一位?”
“啊这……”李格顿时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林国公便是义元公,他刚被父皇封为林国公,子孙世袭。”
“原来如此……”李冲掏着耳朵的手停了下来。
“将军!”李格有些急了,“自古文武两难安,父皇此番行事,恐怕……”
“殿下可从侯农元氏入手。”此时的李望潮突然从门口去了进来,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侯农元氏,其祖可追溯至楚汉相争时的杨奇。当处汉高皇帝曾言取项羽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
可结果却是项羽自刎后落在了五个人的手里争抢不休,最终承诺的千金万户也就因此被一分为五,而那杨奇就是其中之一。
从此这元氏便开枝散叶,那汉末的杨比以及其子杨修便是出身于侯农元氏。
这样的世家,当然是要结交的。
“这位是?”李格疑惑的看着突然进来的李望潮道。
“殿下,这位是犬子李望潮啊。”李冲恭敬的回答道。
“啊?李望潮,以前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你入赘赵家那一天,你父亲也邀请了我到府上一聚。”李格这才想起,原来是李望潮,于是开口笑道。
随即两人就拉了拉家常……
刚才李望潮说的那一句话宛若兜头一盆冷水,让李格有些发冷。或者说,在听到了李望潮的话之后,李格的声音就低沉了下去。
“一直以来,都在避免与侯农元氏往来。”
是的,无论是元氏还是李格,双方都在避免互相接触。
其实说起来,这李格与侯农元氏可是沾着亲呢。
因为那前梁的皇室——也是八助国后人之一——便是出于侯农元氏!
这样的世家,既有鸿儒,亦有勋武;既出身于八助国又与治书立学的清流世家说得上话,当真不容小觑!
可唯独因为这前梁的关系……侯农元氏虽不能说是彻底但基本上还是偏向于书香门第的。
“唉……”李冲推开了窗户,迎着窗外的风道,“山人倒是觉得,大王与元氏的联系大有可为!”
大周之年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子时。
在这样的时候,整个梁安城都在安睡,若还是有甚么地方是醒着的,恐怕也就只有将夜明珠装满廊柱的嫡次子李逮殿下的王府了。
圆滚滚地李逮斜倚在专门打造的软垫步撵上。说起来,虽然今上曾将自己用的御撵赏赐给了李逮,可是相较而言,李逮还是觉得这个由他亲自督造的步撵更合他心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逮的体重可以说是每日都在飙升,如今为他抬撵的几名汉子已经显得十分吃力了。但这几人都在咬牙死撑着,根本不敢让这步撵出现丝毫的晃动。
对于这几位忠仆的表现,李逮很满意,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至于这几人的心情,李逮可懒得过问。
在李逮面前有一个凉亭,亭顶上倒挂着一个三尺见方,一尺来高的薄玉盒,里头摆满了冰块。
除此之外,这个亭子都周围,除了正对着李逮的那一面之外,全都被人砌上了冰墙。
四周与上空的冰块向着亭中持续地输送着冷气,至于李逮本人,在他的左右两旁各站着一高一矮合计四名侍女。
矮的那两人手上捧着装满了冰块的玉盘,高的那两人手持着羽扇正在将盘中冰块的寒气不断地向李逮扇去。
李逮就这么安然地呆在步撵上等着,随着亭中暑气渐渐消去,一众下人都觉得快要结束了的时候,李逮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李逮对着站在他左侧那扇着扇子的侍女说道,“你这扇法实在是拙劣,根本不合韵律节拍啊?”
一言既出,不啻天雷轰顶!
那侍女当即便跪了下来,不断磕着头。
“大王……”亭中有声音传了出来。
其实在亭中站着一人又端坐着一人,而且此二人都已经恭候多时了。
只听那坐着的人出声劝道:“老夫上了年纪,可实在是熬不得夜了。”
“哎呦!”亭中坐着的那人此话一出,李逮那张都快成球了的大脸上顿时堆满了微笑。
“寡人来迟一步,不想侯公早到了。”李逮哈哈大笑着说道。
“哼,敖庭大神在上,你明明一直站在我与侯将军的面前,居然还敢说自己来迟了,这可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那亭中站着的明显是个侍卫的人暗暗想道。
端坐着的人自然是侯将军,而那站着的,自然就是钟德林了。
就在这时,一直抬着的步撵终于落了地,李逮在众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踏进了凉亭。
“明明是暑天却能驱散炎热,大王真是好手段。”侯将军不咸不淡地夸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