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彭城的大军开拔之后,李徽回到衙署之中,请来荀康交代一些事情。
鉴于李荣将于明日率军进攻广陵,自己必须前往临海郡瓜州渡口坐镇。以应对接下来的可能发生的,王恭的兵马对徐州的报复性进攻。
既然参与到了这次乱局之中,那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目前东府军防御的重点反而要转到南徐州一线了。这里原来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大后方,但现在却不得不重兵驻守。这也是做出抉择之后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关于这件事的所带来的后果,以及一旦战端开启所需要面对的相关事宜,李徽和荀康等人都有过详细的商议以及制定一些紧急预案。所以,李徽只是和荀康确认一些相关事宜,沟通一些细节以协调好前后的行动。
比如,一旦和王恭全面开战,粮食物资兵器火器的调度,后勤供给,人力补充等方面的调度是需要荀康在后方安排好的。徐州政务也需要荀康主持,做好各方面的工作,确保前方战事的顺利。
多年以来,李徽和荀康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的信任关系,简单几句的沟通之后,便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也都知道对方是可以信任的。三言两语之后,事情便交代结束。
话题转到了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上。
“主公,此次一切顺利的话,当可拿下广陵和彭城,控制住淮东大片之地。这对我徐州而言,将是增强实力的一次机会。但其中的风险不可谓不大。那几万北府军何去何从?将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老夫这几日苦思冥想,想不出好的办法来。似乎除了歼灭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但若全面开战,对我们并非好事。王恭若决意攻徐州,那六万北府军的战斗力……恐怕不能小觑啊。主公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李徽点点头,他知道荀康心中不安定。确实,这个问题也正是李徽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攻广陵和彭城不难,之后的事情才麻烦。
王恭被抄了老窝,失去了从广陵运抵的粮草物资的供应,恐怕只能退守京口。因为他若不退,京口一旦被自己派兵攻占,他和那几万北府军便成了孤魂野鬼,无处栖身了。
除非他孤注一掷,硬着头皮攻京城。那就要看司马道子有没有本事撑住了。京城只需撑住数日,自己便可渡大江攻克京口。
李徽相信,王恭不会不明白这一点。若自己是他,得到腹背受敌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会撤回京口,稳住阵脚。之后再决定是回头对付自己,还是再做其他的打算。李徽知道,此事导致的后果甚至不排除王恭和司马道子达成和解,双方偃旗息鼓的可能。
其实任何一种可能李徽其实都勉强可以接受,唯有王恭进攻徐州,或者是回头反攻广陵和彭城是李徽不能接受的。如果王恭那么做的话,东府军将不得不迎战。而这是最坏的结果。
荀康自然知道利害之处,他所担心的也就是这种可能。虽然做了预案,有了和王恭全面开战的心理和其他方面的准备,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结果。
“德康兄。我知道你心中担忧此事。事实上,我也拿不准王恭会怎么做。所以我想,我们不能被动应对结果,而应该主动的想办法解决此事。就算王恭什么也不做,他那几万兵马驻扎在京口不动,对我们而言那也是卧榻之侧的猛虎,随时可能发动进攻。所以,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隐患,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才是我们需要的结果。而非是寄希望于王恭的反应。更别说,朝廷已经承诺了,允许我们在京口驻军。那京口便是我们的,怎容王恭占据。”李徽缓缓道。
荀康皱眉道:“主公之意,难道想要主动进攻?歼灭王恭?这恐不妥。主公不是说过,和北府军的正面交战是最为愚蠢的举动。老夫甚至认为,司马道子之所以愿意答应我们在京口驻军的要求,便是以京口为诱饵,让东府军和北府军火拼一场,这对他来说是有百利无一害之事。这恐怕是司马道子的阴谋。主公要三思而行才是。”
李徽笑道:“德康,放心便是,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最坏情况的发生。要最终解决问题,除了歼灭他们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德康,你有没有想过,那王恭是王恭,北府军是北府军,他们其实并不是一条心。北府军被迫听从王恭的号令而已,他们心里未必这么想。所以,需要想办法将王恭和北府军剥离开来。那可能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荀康抚须点头道:“主公所言令老夫茅塞顿开。或许可以派人渗透入北府军中,进行策反和劝导。北府军中许多将领,可是同我东府军将领有密切联系和交情的。莫如让我军中将领以他们的口气写信,晓以利害。或有奇效。”
李徽点头道:“可以这么做。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德康兄,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昨日我接到了南方来的一封信,是幼度兄派人送来的。信上证实了他和四叔之子谢琰已经于六月中在会稽出兵,平息三吴之乱。我想,以谢兄之能,必能很快解决三吴之乱。谢兄信上的意思正是暗示我,他决意站在朝廷一边,希望我做出一样的抉择。我想,这是个好消息。你想,谁在北府军中最有威望?能让绝大部分北府军将领听从他的命令?当然不是王恭,而是谢玄。这个消息要大肆散布,只要